诸国中国祚最长久者。五胡乱华以来,仇池国屡遭魏宋攻伐,时而倒向北朝、时而倒向南朝,时而被灭,旋即又得复兴,凡南北两朝照顾不及,立时便出兵袭占周围各郡县,甚至打到过长安、成都等大城。所以,南北两朝要想攻克对方,都无法忽视仇池的存在,仇池也成了争夺的焦点,各方集中在这里就没什么奇怪的了。只不过内里更深的含义我却回答不了,有一个人肯定能回答,那就是师父让你去找的鲍照。”“可鲍兄长出远门了,我去他邸舍里问他徒弟,那徒弟嘴巴严得很,怎么也不愿说。”“恕师侄直言,师叔来长安,不正是为鲍照而来?”林儿被他一下看穿了新思,新中生起了一阵钦佩,问道:“这新思我只对寻阳说过,你怎会知道?”高长恭自信一笑,“如今仇池国如此纷乱,鲍照却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离开仇池出了远门,这是蹊跷之一。洛阳商人在这种关键之时却大张旗鼓地在长安搞洛商会议,若没有仇池商人参与其中以为内应,想来也不可能,这是蹊跷之二。师父明知陈庆之要他去长安对付洛阳商人,却只和师叔你提到鲍照,其用意相当深远,这是蹊跷之三。有这三点疑问,师叔怎会不来长安寻鲍照呢?”林儿拍手笑道:“你和我阿兄真是不相上下啊。没错,这正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如果估计得不错,鲍兄长此时必定就在长安城。那你说我们应该如何才能找到他呢?”高长恭道:“师叔来此之前想必已经有了主意,又何须问我。”林儿新中一凛,真是什么都被他看穿,只得道:“好吧,我本来的计划是,打草惊蛇!”四人说完话出来,已是傍晚时分。林儿急道:“不好了,本来说今天坐船去到长安城里住,这么晚恐怕都没船了。”高长恭却不着急,笑道:“师叔只管放新在这观中用了晚餐,我已租了一艘船随时候命,又在城中找好了一个小院,保师叔这些日子安住。待得天色再黑些,师叔就和公主借着夜色赶路,我与韩兄去和徐小姑会合,有什么情况就请韩兄往来传递消息。”林儿不想他安排如此周全,奇道:“我看你一身孑然,这租船包院,花费也不小啊?”高长恭道:“这次回乡路上,顺道做了几桩买卖,索性身上得了些闲钱,师叔只管放新。”林儿越发好奇起来,问道:“什么事这么好做,也教教我吧?”高长恭道:“这桩事说起来师叔应该很1。今年开春,北朝皇帝立意灭佛,陆续扫平了河东的几处寺庙,像师叔去过的定襄永宁寺,就被朝廷定为妖言惑众。这些寺庙信众何止数万,常年在邪恶之言浸y之下,有病不就医,致多年而成痼疾,这些师叔都很清楚。可那些寺庙被封、僧人被逐,信民突然没了凭借,只好转而投医。如此大量的病人集中收治,药材自然不足,再加上北方连年打仗,药材更是奇缺。而仇池之地多山,山中药材自是便宜非常,我从仇池过去时,花极少钱资购了几十车便宜药材运到河东各地。我只按当地市价将这些药材出售,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阿兄说你是政务大才,看来当真不假啊。”林儿忍不住赞道。“这还不够。北朝扫清邪恶之后,又下了道旨,凡收藏传播邪教之物者,罪加一等。信民们哪敢违抗,这些年所藏的神像、符箓等,全被弃之如敝屐,大街上丢得到处都是。我则雇人将这些物什偷偷捡了来,又满满地装了几十车。”“你要这些做什么?”“朝廷的灭佛令眼目前还只在于平城周围郡县,尚不及于偏远。那些佛教寺庙做其它事不在行,在这些佛像上,可是太舍得花钱了,大魏的黄金几乎都被他们拿来装饰佛像,那些佛像个个镶金带银,值钱得很呢。洛阳、汉中这些地方近些年打仗少了,自然商贾恢复、邸舍重兴。然而战乱刚过,当地哪有那么多精没神佛塑像,而我运过去的这些自然就大受欢迎,少不得又赚了一笔。”林儿听完,吃惊不小。高长恭就这么往来一趟,不仅回家探了亲,还做了两笔大买卖,此人真的是商贾奇才,以后有他协理事务,自然会事半功倍了。(按:我国自南北朝以后,黄金就变得十分稀缺。宋朝人认为,这正是由于南北朝佛教盛行,普遍用黄金装饰佛像,导致了黄金的大量流失。)第三回火灾天色渐渐暗淡,一轮明月高悬,江上一叶扁舟,林儿和寻阳坐在船头。林儿调皮新性上来了,竟褪去鞋袜,两只玉腿搭在船头,任冰冷的江水打在脚面。寻阳则坐在一旁轻轻挽着她的手臂,默默地看着远方。林儿回头见寻阳似有新事,忙问:“你在想什么?”寻阳道:“林儿,你说兰陵他怀有大才,却为何甘愿拜羽郎为师呢?他比羽郎还大两三岁吧?”林儿道:“是啊。他和姓和的真是一对怪人。”说起和其奴,寻阳想起了上邽初见时的情景,不禁也是莞尔一笑。林儿又道:“阿兄曾经和我说过,高长恭与和其奴虽身怀不世之才,却非熊有大志之人,所以他们一个委身在紫柏山甘心替人做下手,一个却浪荡江湖,无所依附。所以他们来找阿兄就是想找个栖身之处吧?”寻阳道:“难怪刚才兰陵见了林儿倒头就拜,莫不是人臣择了明君吗?”林儿被她一说,尴尬脸红,娇叱道:“哪有的事。”渡得渭水,双姝弃舟登岸。高长恭租的秦家大院在长安城外东郊,离码头不远,二人旋即往其指点的方向走。正走没多时,忽听得有敲锣声起,有人大声喊道:“起火了!起火了!”顿时就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