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施斐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句话什么意思。
借着咖啡给予的清醒头脑,想要说出一个听起来比较正常的答案。
裴映起身,走向开放厨房,摆弄那台意大利咖啡机。
把自己打理干净走出洗手间,咖啡香气扑面而来。
施斐然破天荒睡了个懒觉。
十分钟后,手指停住,裴映站起身。
施斐然对建筑不感兴趣,而且这本书是荷兰语写的。
他夹在书页间的文件确实不见了。
他蹙起眉。
无关信任,那么重要的东西,他只是确认一下它是否安然无恙地摆在原处。
施斐然开始认真设想放养金渐层,至少天热的时候,金渐层可以吃掉家里的蚊子和小果蝇。
他思考几秒,想起来这是他最喜欢的瑰夏咖啡豆,回国之后就没再特意找过这种豆子。
裴映也注视着他:“不对吗?”
裴映倏地睁开眼。
裴映仍然坐在餐桌旁,明显在等他开口。
正常人听说别人差点杀掉他,反应绝不会是哎呦我好感动啊。
他将书合上,握着书脊掉过来,看闭合的书页:全部紧密贴合,没有隆起部分。
施斐然不懂荷兰语,这又是一本升值空间可观的初版书。施斐然从不破坏这些脆弱又特殊的书本。
“你已经把亲子鉴定书拿回去了,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分手?”裴映面无表情,“还是想收集我的罪证,报警困难的话,或许开个新闻发布会?”
不对,不仅仅是不在意。
“好。”裴映说。
只有无能的人才狡辩。
他站起来,走到衣帽间,换上正装,配好领带、手表。
施斐然细品着咖啡。
——那张能证明施斐然与施鸿毫无血缘关系的亲子鉴定书。
找到他头上,他就必须负责,必须弥补。
他莫名觉得裴映反常,没看出所以然来,回道:“早。”
“一会儿见。”施斐然点头,转身拧开门,大步走出去。
施斐然眨了眨眼,端起咖啡杯喝咖啡。
裴映的设计只是为了成为他的朋友,说实话,他没被人珍视到这个地步,所以是有些感动成分的。
裴映喂完金渐层,盖好玻璃缸的上盖,看向了他:“早。”
他靠着意志力坚持坐了一小时,焦虑越发得寸进尺。
虽然
施斐然又琢磨一会儿,起床走进洗手间洗澡刷牙。
裴映睁开眼,拢了拢身上的毛毯,回到沙发上。
对话结束。
他怎么能不信任施斐然。
他放下空杯,理清思路,抬头直视裴映:“那份亲子鉴定书放在这栋房子里,现在它丢了,你认为我拿走的,对吗?”
餐桌上的盘子里有切开的四瓣水鸡蛋,蛋黄只有中心那一点点是糖心,还有两片烤过的荞麦面包。
不管他有没有做。
他将那个文件夹在了这本书里。
施斐然放下手中半颗鸡蛋。
不要说不是我的错,不要说我没有。
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起安如玫。
“你不用再留在我身边了。”裴映说。
片刻后,他想起这栋新房里那份最重要的文件。
裴映走到书架前,在最下面一层抽出一本厚厚的建筑工具书初版。
呼吸频率愈发失衡,无论如何调整,胸口总有滞住的感觉,仿佛每一口呼吸上都粘连着水泥,吸不上来,吐不出。
因为不在意。
这几句话,施鸿训斥他时总翻来覆去地说。
咖啡烫口,不适合这个喝法,如同吞岩浆,刚吃下去的白水蛋和切片面包也在胃里烧起来。
裴映将书从头翻到尾——没有任何文件。
施斐然拿走了它,施斐然骗了他。
眼皮重的抬不起,他伸手刨了刨被子,环视一览无余的房间:“裴裴?”
镊子下降的过程中,金渐层突然伸出舌头,捕走那只面包虫。
一向准时的生物钟没把他叫醒。
戴着蓝宝石戒指的食指忍不住一下下点着大腿——如果现在去确认它的位置,就证明他不信任施斐然。
裴映半跪在玻璃缸前,用镊子夹起一只蠕动的面包虫,打算放进金渐层的食碗。
施斐然坐下来,吃着裴映准备的早餐,觉得自己想多了,裴映并不反常。
“张硕硕、莫琳、方哲、梁佳莉、施鸿、李蕊、胡奉妩、张星、安如玫。”他在心中默念。
施斐然走到房子门口,转过头朝裴映微笑:“就在这里等我,能做到吗?”
“莫琳告诉你,我对那个迷宫做过的手脚之后,你为什么还愿意和我在一起?”裴映突然问道。
施斐然微微仰头,露出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