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潦草地谢过,匆匆扶着旋转楼梯向上跑去。
但跑了两步之后,他却站住了。
他看着上方毫无动静紧闭着房门,站在旋转楼梯半道中,抓紧了扶手深吸了口气。
没大事儿。
凌粟慢慢向上走去,站在那扇闭着门前,扶着门把手,直接拧着转了进去。
他不想和贺砚回保持什么礼貌客套。
他和贺砚回不过是几天没见而已。
什么都没有变。
凌粟走进门里,看见了那个背对着他站着人影。
“贺砚回?”他语调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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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凶。
凌粟看着慢慢侧过身来贺砚回,眼睛张大,尔后鼻子陡然一酸。
贺砚回没什么太大变化,虽然又在医院里待了一段时间,但贺家好吃好喝地养着,要想憔悴估计也不剩太多余地。
但那种神情是凌粟从未见过。
贺砚回没有上来抱着他,没有张开手说快过来。
他只是很安静地看着凌粟,眼神里带着很明显审视 。
凌粟也没动,只是看着贺砚回问:“你眼睛…”
“谁。”片刻之后,贺砚回才开口,大概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开口时候嗓音有些干涩,“谁允许你叫我名字。”
凌粟揣在口袋里手骤然握紧。
在等到他明显感觉到手掌心里rou被掐出了刺痛时候,他才缓缓松开了手。
其实不是没想过。
凌粟虽然看着神经大条,但对自己想要关注人却有着超乎寻常敏感。
贺砚回在之前,是连想出去静静都只会去家后面小公园里坐超不过半个小时人。
他温柔而又内敛,脾气好到连家里两只猫都感觉不到半点威胁和敌意。
他知道自己看不见,所以不会轻易碰任何危险东西,只是为了不让凌粟担心。
他从来不会离凌粟很远,从来不会让凌粟生出一点担心。
他偶尔会撒娇,每天都端着一张严肃脸黏黏糊糊。
那是凌粟贺砚回。
他不可能消失。
在贺砚回离开日夜里,凌粟每每想起就在害怕。贺砚回忘过一次,凌粟怕他再忘一次。
一语成谶。
“我一直是这么叫你。”凌粟声音有些把持不住颤抖,他双手都缩进了口袋里,接着里头一点残存温度让自己努力站住。
贺砚回垂着眼睛似乎是迟疑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抿着唇道:“以后改了。”
他扶着旁边小桌子坐下,指了指自己对面座位:“坐吧。”
凌粟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看着他。
贺砚回看着这个人用力咬着牙,但眼眶却在慢慢变红样子总觉得有些没由来心慌。
这样感觉让他原本就糟糕透顶心情变得愈发差,他微微蹙了蹙眉头,挪开了视线。
“有什么事坐下来说吧。”他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甚至有些漠然不关心,靠在圈椅扶手里,只留给凌粟一个淡漠背影,“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贺砚回不冷漠,但向来是淡淡。凌粟之前总笑他对外像一只时刻提防警惕着炸毛小刺猬,半点好脸色也不给其他人。
而现在,凌粟对于他来说也变成了这些“其他人”。
凌粟闭着眼睛,站在原地努力等自己这一阵颤抖过去。
这不是他贺砚回,他还没到可以软弱时候。
凌粟张开眼睛,带着微红眼眶慢慢走向玻璃窗边小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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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砚回在他坐下来一刹那就躲开了眼神。
对面人卷翘柔软头发总是让他一阵阵晃神,这样分心不该属于自己。贺砚回强迫自己看着窗外经过工人Jing心修剪树枝,淡淡开口:“早先因为一些意外我忘了大半事情,期间诸多打扰,多谢你 照顾。”
凌粟看着他,也只是还问:“你眼睛,好了?”
“还在恢复。”贺砚回长腿架着,十指相交放在膝盖上样子像极了他爷爷,那种强大压迫感让凌粟再一次感觉到了头疼,“但不严重了,承蒙关心。”
凌粟敷衍地点了点头:“嗯。”
“我听说,在我”贺砚回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挥了挥手做了个过去手势,“那段时间里,我和你。”
“结婚了。”凌粟垂着眼睛看着桌上一小盆植物,淡然地帮贺砚回补充完了一整句话。
贺砚回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贺砚回因为车祸,身上还有些没有愈合硬伤。他自己逞强才提前下了床,现在在椅子上明显也坐得不是很舒服。
他皱着眉头换了个姿势,单手撑在一旁扶手上。
这其实都是贺砚回一直有小动作,每一个动作都还是凌粟最熟悉样子。
只不过往常,他架着腿时候腿上就会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