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皇上却也不由苦笑了一声,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揉了揉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你看看,你还是个小姑娘的模样,朕却已经老了——人的寿数毕竟是有限的,早晚都要分别,又何必过于执念呢?”
皇后没有应声,却也不曾将他推开,只是垂了视线若有所思地靠在他怀中,极轻地叹了一声。
太子抿了抿嘴正要上前,就被自家弟弟给一把拉了回来:“二哥,你先不要说话了——我知道你肯定想是说,我们都不进去你又何必进去,然后二嫂就会被你坑在外面,最后这壳子里头还是空的……”
见着眼前的情形已至僵局,穆羡鱼头痛地叹了口气。把二哥拉了回来,揉了揉额角,也只好将再一次被嫌弃到底的gui壳收了回去:“墨止,你的力量毕竟属于木系,木生火,你千万不可随意出手——母后虽然是水系,但母后的力量也并非能够用于征战杀伐,这种时候能起到的作用却也不大。我试试能多顶一时是一时,尽快召唤先祖前来,兴许还能逢凶化吉,保有一丝生机。”
“好,我知道了——先生应当有办法找到先祖。我大概能找得到先生的位置,看能不能将玄武前辈尽快带过来。”
墨止用力点了点头,双掌合十用力一击,闭目凝神,便有莹莹白光自他周身隐隐闪烁。
小花妖向来都是靠得住的,穆羡鱼这才略松了口气,将自家父皇跟母后拦在身后。才向前走了一步,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原来是那金风终于成功从冰鸽里头钻了出来,主动将木匣子打开钻了进去,甚至还自己替自己盖上了匣盖。
穆羡鱼目光不由微亮,抬手朝那仿佛失去了生命跌在地上的冰鸽一指,便叫那鸽子扑棱棱飞了起来,再度落在了自己的掌心:“父皇,倘若叫那毕方飞得近了,只怕还不曾交涉,这皇宫周边就要被它自身所带的神火引燃。我们不如先找个地方将它引开……”
“来不及了——你只能想办法上去拦住它。上次也是这样,它一旦选定了一个地方,是不会轻易改变方向的。”
太子摇了摇头,沉声应了一句。穆羡鱼却也还记得上次的情形,目光不由微沉,抿了唇思索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说罢,他便将那只冰鸽朝上一托,便叫那鸽子朝着毕方一路飞去。
金风扒着匣口惊恐地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大声道:“你是疯了吗?那么小的鸽子,你指望它能做什——”
它的话音还未落,那鸽子忽然便在半空炸开,化作千万点晶莹的冰簇,借着原本便略显Yin冷的天气,将这一个京城都拢入了阵阵刺骨的寒意之中。
“朕只要去同他履约,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了——渊儿,不要任性。从一开始以身祭祀毕方的那一日起,朕就始终都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如今这一天总算是来了,朕已活了这一世,也不算吃亏……”
仿佛已经猜到了穆羡鱼的心思,皇上忽然轻轻按住了这个儿子的肩,缓声劝了一句,穆羡鱼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极轻地叹了口气:“父皇,有许多事情请恕儿臣一时难以解释清楚,但是无论如何,只要儿臣还在一日,就不会眼睁睁看着父皇去送命的。儿臣或许还有千百年可活——想必父皇也不愿见到,在这之后的漫长时光里,儿臣每一日要因为当初对这件事袖手旁观,而受到这一份难以摆脱的折磨……”
他的目光依然温和,却又仿佛带了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些漫天的冰簇并未化去或是落下,而是凭空形成了个极端巨大的护罩,就像是上一次护住那个小院子一般,将整个皇宫都罩在了其内。
毕方对下面的情形恍若未觉,只是收拢了翅膀,向下方猎物的方向俯冲了下去。
灼烫的热流随着它的周身不住翻滚涌动,狠狠地撞在了那一个冰簇凝成的护罩之上,火焰四散流溢,化成微弱的火星在空中一闪即逝,那护罩却依旧岿然不动,始终执着而沉默地守护着整个皇宫。
穆羡鱼只觉胸口猛地一震,面色止不住泛起了些许苍白,口中也弥散开了一片腥甜的气息。
“父皇,您想错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毕方乃是天地灵气的产物,对于它来说,万物都没有什么区别,无论是身为九五之尊的人间帝王,还是那些普通的侍卫宫人,都不过是它的祭品罢了……”
看到了商王府和章家的结局,穆羡鱼心中便已对这毕方的行事有了些许把握。对于毕方而言,哪怕只是一个人以自身祭祀,也会引火烧身,凡是再它所见范围之内,任何人都不能逃得性命。
将喉间腥甜的气息尽力向下压了压,穆羡鱼定了定心神,抬头望向了那只被撞得有些头昏脑涨的毕方,眼中终于隐约闪过一丝决然。
白虎前辈那一句话,把他坑得只剩下了二十四年的阳寿,所有人都以为不过就是这一世的阳寿罢了——但是毕方乃是黄帝所饲养的神鸟,就算恢复了禄存的身份,要与之相抗,怕也是难免要凶多吉少的。
他这几日始终都在思索自己究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究竟是在睡梦中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