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着桌子喊:“新郎官呢!快让新郎出来敬酒啊!”
一看就是喝蒙了的江湖‘豪侠’。
司空走过去一看,熟人。
西北马帮的胡老大。
“哟!胡老大,你这都当过三十六回新郎官了,还这么着急喝喜酒做什么,怎滴又要当第三十七回了么?”
顿时哄堂大笑,说起来这胡老大也是命不好,或者没有桃花命。
他虽然当了三十六次新郎,如今却仍是光棍一条。因为他每娶一个老婆,最后都跟别人跑了,不是马场的马夫就是府里的管家,甚至连个过路的游侠,借住的书生都能拐走。而且还是骑着他马场的快马逃跑,追么都追不上。
绿油油的帽子带多了,胡老大心里就作了点病,就爱去吃别人喜酒,然后捣乱。
这次他也是在不请自来之流,三杯酒下肚,又想起来自己的糟心事,开闹!
司空的话一出,这胡老大酒劲儿彻底上头。
“司空毛贼,你敢侮我!老子今天不教训你你不知道胡爷爷的厉害!”
他手从腰上滑过,一条金丝马鞭啪地甩过来,擦过楼顶的巨大灯罩,溅出火星来,同桌的人立刻闪开了去,心里替他点一把蜡。
这胡老大约摸着今日是要栽。
现在的司空毛贼可不只是小毛贼了,虽然大家都不甚清楚天下第一的盗王怎么突然变成闲云王,但人家现在货真价实可是天子亲封的王爷了。
要当人家爷爷,啧啧,看来是娶不上媳妇儿也不想活了。
这胡老大也是在西北横着走惯,忽地来个京城憋屈了几日,梗着脖子就上。
司空笑嘻嘻站定没动。
一只铁拳伸过来握住即将甩到他脸前的鞭子,一拉,一放,再看胡老大已经撞向一张桌子,四分五裂,一屁股坐在杯盘狼藉中,脑袋上还顶着一片油光水滑的白菜叶,很有喜感。
“来人。”盗无黑着脸开口,最外围呼啦站起来一圈素人装扮的捕快。
“无故寻衅伤人,带回神捕司!”
捕快们围过来,胡老大还坐在地上蒙圈,江湖人里有几个反应过来,沧浪派掌门徐有仁喊:“捕头大人,大家都是来喝喜酒的,你这一言不合抓人说不过去吧。”
其余墙头草纷纷附和。
枪打出头鸟,只要他们不是第一个开口的,凑个热闹还是很熟练。
盗无扫了他们一眼:“用鞭子喝喜酒么?”
徐有仁老脸红了红,辩解道:“胡帮主也是喝多,开个玩笑。”
司空立即拍手笑道:“好啊那我也给大家开个玩笑助助兴!”
话音刚落,他已经不在原处,众人就觉眼花缭乱,徐有仁后脖子一冷,身上一轻,等大家都回过神来,都张大嘴看着站在最前面的徐有仁。
头发,没乱;衣服,没乱;裤子,掉了。
盗无不满地瞪一眼回到他身边眨眼的司空,乱碰什么脏东西。
司空给他看看藏在指甲里的刀片,没用手,保证!
徐有仁外袍下光着两条粗壮毛大腿,一股血涌上脑门,嘎,往后翻。他只带了两个弟子来,扑过去接也没接住。
在场所有人脸色顿时变了变。一些女徒弟啐了一口赶紧捂住脸,大老粗们却是面面相觑,各有所思。
之前风雨楼已经明里暗里说过,他们此番不止为吃喜酒而来,更是惦记着那不知来历的所谓神图。
神捕司的捕快们都变装在此,显然陆小凤一派的人也不是没有防备。
这下子算是摊在明面上了。阿弥陀佛。”从主桌上传来一声佛号,暂时缓解了紧张气氛,众人都往那边看去,就见古梅大师道,“酒从肚中过,佛祖心中留,今日是为喜宴而来,诸位动了干戈,于主人颜面何存?莫要失了江湖人的风度。”
武当派元直道长也道:“大喜之日,乱成一团成何体统,各位掌门还是快些就坐吧。”
这就是向盗无求情,也警告众人了。
司空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挥挥手让捕快们下去,刚要跟老和尚牛鼻子要个人情,就听本来蒙了的胡老大又恰到好处地清醒过来,坐在地上大声嚷嚷:“好啊你们,我懂了,你们是把咱们都诓来,想一网打尽好独吞神图,夺了财宝称霸天下呐!”一边嚷嚷一边招呼旁边的人,“各位,千万别被他们骗了,说不定这酒菜中已经下了毒啊!”
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扔下了筷子站起来,捂着肚子仿佛已经毒|药穿肠。
司空哭笑不得,这群人脑子是被虫啃过么?!
还没等胡老大继续发癫,外头忽然传来动静,所有人都往外看,原来是已经换好衣服的四位新人。
西门吹雪拉着余喜走在最前头,他不耐烦应付这群人,眼神都不带赏一个,直接带着余喜长驱而入坐到了最前面,准备投喂早就嚷嚷饿了的某人,一会儿的功夫,余喜平素爱吃的菜就在碗里堆成了小山。
然后掰回来伸长脖子看热闹的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