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吗?"雷啸哑声道。
过去......
什么叫过去?
过去就是一切已逝、再寻找不回来的怀念,是无可奈何、不得不黯然接受的湮灭。
游唯秋沉默半晌,缓缓摇了摇头,在风中燃烧的烟蒂,突然灼痛他的手,他一震,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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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走了。"
雷啸表情复杂而纠结地看着他......
他痛恨这种感觉,一再错过,眼睁睁看他走远,走到自己难以企及的地方,说什么是不同世界的人,他是那么牵挂他,心里想要紧紧抱住他的欲望......比对任何人都强烈......
这种感觉......
这种诡异无比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手停留在门把上,游唯秋转过头,淡淡地说:"对了,听说你快结婚了,女友还是沙佩莺?"
"你怎么知道?"雷啸内心一震。
"这难道不是已经公开的秘密?"
刚上任没几天,就听说了,雷啸已有一个谈婚论嫁的美丽女友的八卦。
听到沙佩莺的名字,游唯秋有点吃惊,没想到,他们居然一直维持到现在,看来大学时,雷啸只是因为太年轻,受不住诱惑,才花心了一点,本质上,他还是个认真的男人。
这不是很好吗?
真的很好......
"你们两个不容易啊,这么久了,感情能维系到现在,十分难得,好好珍惜她吧。见到沙佩莺,代我向她问好。还有,结婚的时候,别忘了送我张请帖,我会来祝福的。"
游唯秋的语气很平静,很诚恳。
"哦,好的......我会的......"
雷啸喃喃道,不知该说些什么。
游唯秋打开门,走了出去,只剩下雷啸一个人,独伫于四面吹来的空旷风中......
背部似乎旧疾复发,每走一步,都传来难以忍受的刺痛,游唯秋咬紧牙关,快步回到自己办公室。
一关上门,整个人就靠在墙上,蜷缩成一团......
这就是逞强的代价啊。
内心轻轻叹息着......
明明已经走得这么远了,为什么,还会回来,偏偏与他对上?
已经三年了,还不够吗?
"怎么了?"
抬起头,是谢言关切的眼眸。
"谢大哥,我没事,就是背有点痛。"
游唯秋勉强撑起身体,就着谢言的搀扶,坐在办公内的沙发上,谢言绕到他身后,替他按摩背部僵硬的肌rou......
"不用了,现在还在上班,我躺躺就能好......"游唯秋怕被人看见,影响不好。
"没关系,我现在不忙。今天你早点下班,回家休息吧。"谢言手劲很大,手法当然没有雷啸专业,但多少能缓减他的痛楚。
谢言和游唯秋关系匪浅,自小住在同一住宅区,彼此的父母又是同事,两人可谓"青梅竹马"。国中、高中,一直是同校的学长学弟,谢言外派新加坡时,还特地招游唯秋入UNIS实习打工。
谢言虽有个姐姐,却没有弟弟,因此一直将游唯秋当作自己的兄弟看待,对他关照有加。
游唯秋回N市后,一时找不到住所,便暂时借住在谢言的别墅中,同时开始积极寻找适合的房子,打算一找到就搬出去。他受谢言的照顾已经太多,不好意思再麻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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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唯秋母亲的公寓,早在他们去新加坡后不久,就变卖了,以筹得足够钱款,来支付购买新加坡的房产。虽说他们可以无限期住二舅的房子,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诸多不便,还是拥有自己的房子最安心。
到新加坡后,度过了一段不短的适应期,母亲在二舅的帮助下,开始了充实的新生活。她不但在大学图书馆找了一份书籍管理工作,还认识了一位为人敦厚的离异男士。几次接触下来,两人对彼此均有好感,目前正朝婚恋之路稳定进展,游唯秋倍感欣慰之际,也不免有些失落。
恰在此时,谢言提出让他回N市帮他,游唯秋在深思熟虑后,接受了谢言的提议。
他始终觉得,自己的根在这里。不管走得多远,心底深处,总有一根细细的线,不断牵扯着他,把他往回拉。然而万万没想到,才刚开始,就又和雷啸重逢。
这份被自己毅然斩断的孽缘,似乎又要织成千丝万缕的纠葛,不禁让他暗暗后悔。
也许,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既然当初选择了离开,事到如今,又为什么要回来?
自欺欺人、自找罪受,自作孽、不可活......
总之,一切都是自找的。
"怎么会突然背疼?"谢言问道。
"刚才,我和雷啸聊了几句......在顶楼阳台上,可能吹了点冷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