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千万告诉了我。”
那人似乎有些为难,沉yin片刻,才说,“这也是半月前的事了。青莲有个万佛寺,说是一夜之间,庙里的和尚便都不见了。后来各地陆续的报上来,才晓得这样的事不只一件,只是出事的寺庙都叫作万佛寺,其中也有武济的。”
怀能听了犹如五雷轰顶,直直的跪在那里看他,愣了一阵,突然笑着说道,“大人说的好笑话,把小人吓死了。武济倒也罢了,青莲那里是个大寺,和尚倒有千人,大人玩笑开得大,便无人信了。”
那人见他不信,便从桌上取出一封信来,展开与他看,说,“这便是青莲的知州写与我的书信,教你看真。”
原本与他对弈的那人也不看怀能,只捏着棋子叹道,“你看看,这样的异事,说与谁谁信?便是这江心的七修观,说与青莲的人听,看又有几个信真的?如今天下生出这样多的异事,只怕不是什么好征兆。”
怀能颤抖得厉害,只是看不真切,便一把抓住那信,展开来仔细的看,反复的看了几回,才信了。
那人也是一番好意,见他这样失神,便劝慰他道,“你那位长老,许是圆寂了也未可知。”
怀能想起孔雀王那时的说话,心底一阵阵的发冷,想,难道当真是他做的不成?我只道他猜不出是哪个万佛寺,才大着胆子逃走。哪里想到他这样狠心,这天下到底不只一个万佛寺,他竟然半个也不放过。
40.
怀能跪在那里,竟不知是恨还是怒,心里却如明镜一般,想,他这是寻我不到,要逼我回去。
只是心中憋着一口闷气,吐不出也咽不下,想着,若是他当真把那许多人都吞吃下肚,便是天生的魔物了,没有半点慈悲心怀。
他在这里发怔,手中的信早被人抽了去,那人看着他便叹息,说道,“我其实是想收你做个亲随。不想你生得这样俊俏,倒不好带出去了。”
怀能愣了一下,说,“小人愿意跟随大人,便是在府里劈柴挑水也好。”
那人便笑了起来,说,“好,也好。”又说,“改日寻个好些的丫头配与你成家生子,如何?”
怀能无缘无故的打了个激灵,连忙垂下头去,低声的谢过了他。
沿着原路走回去时,怀能想,若是他当真吞吃了那些和尚,我这样回去,怕也是平白的送命。若是那些和尚还活着,我即便是回去,又怕他不肯善罢甘休,不能轻易的便放了他们。这样想着,心里十分恼恨,想,他怎么那样心狠。便是畜生,处了那些时日,也该有些情分才是,偏偏他就不把别个当人一般的看待。
只是这府里回廊曲折弯绕,怀能跟着老奴一路走回去,只觉得眼前仿佛才走过似的,便笑着说道,“原来这府里这样大,若是我一个,断然走不出去的。”
那老奴却只是低头走路,并不与他答话,怀能见他走得快,并不似老人家的腿脚,疑心起来,伸手去捉老奴的肩头,碰到时,那人便烟消云散,顷刻间便不见了。
怀能大吃一惊,站住在那里,慌忙的去看四周,却在看到身后的那个人时,僵在那里。
那人并不做孔雀王的打扮,还是如孔砚的模样,倒象是个活生生的人,只是许久不见的一般。
孔砚靠着廊柱坐在那里,眯着眼睛看他,竟然看不出丝毫的喜怒。
怀能定定的看着他,心却砰砰直跳,仿佛要从胸口跃出的一般,也不只是怕还是怒。
孔砚打量了他片刻,才淡淡的问他道,“你不做和尚了么?”
怀能怔了一下,却自嘲般的笑了起来,说,“似我这般六根不净,做的什么和尚。”
孔砚慢慢走到他身旁,抚着他的下颌,突然低声说道,“你若要人间的富贵荣华,我也一样能给你。”
怀能忍不住发抖,却说,“我若是想要那个,当初在关王庙里便不会开口救你。”
孔砚脸色一沉,捏住他的手腕,说,“你随我回去,我便不再追究,仍放了万佛寺里那些和尚。”
怀能见他开口承认,终于恼了,看着他说道,“回去做什么?”
孔砚大怒,手下用了狠劲,怀能痛得厉害,后背都被冷汗shi透了,却偏偏咬着牙不出声。
孔砚越发的捏紧了他,怀能吃痛不过,终于开口,说,“你不是一心想要成魔,何不早日吞吃了我,成就了你的好事?”
孔砚不想会听他这样说话,怔了一下,才沉声说道,“我捉了你回去,想几时吃便几时吃,想留到几时便留到几时,哪个敢管我不成!”
怀能见他这样说话,再也忍耐不住,嘲讽道,“你是想哄着我把那一池的白莲都化尽了才好吃我罢!”
其实那一日这人只是看着他取那白莲,却不曾碰它分毫,他便疑心了。
孔砚吃了一惊,却不开口,只是脸色十分的难看,手下也不知不觉用了全力,几乎要将他手腕捏碎。
怀能痛得受不住,又挣脱不开,终于发狠起来,想,便是不如他又怎样,也胜过痛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