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想逃出去才偷偷挖出来的。只是逃得出冷宫,逃得出偌大的皇宫吗?人还没过顺昌门就被逮到,当场给打死了。后来每当有人从那狗洞逃出,打死后的尸体就放置在这狗洞旁,哪里还敢有人往外逃。”
顾常发难得有机会听到宫中秘事,好奇道:“震慑对清醒的人有用,那些疯癫的呢?”
伸手挥开扬起的尘灰,我冷笑道:“能在冷宫活得久的疯子有几个?从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如今被贬到这儿,还会有活路?宫里会被打发到冷宫来看守的太监,大多是犯了事被打发来这当职,心里那股怨懑深得很,遭殃的不就是这群关在冷宫的可怜人。”
通往大殿龙椅后的地道入口就在冷宫西苑,小夏子打亮火折子在前带路,叹气道:“叛乱罪人活该被圈禁,可怜那些心慈被冤枉的嫔妃,明明是好人,却落得这般下场。”
我轻笑了声,眸中凌冽地开口:“后宫是非地,心善便是自掘坟墓,混个太嫔到老已是万幸。既然人入了宫,只要有心,必是死路一条。宫中能活命到老,已经是奢望了。小夏子,好好跟你师傅学,别同情不该你去同情的人或事。”
小夏子垂下的脑袋微微点了点,喉间声音低哑,溢出哀伤些许,“谢王爷提醒,我会谨记在心。”
顾常发大咧咧的性子,问得此言也玩笑不起来,未雨绸缪说:“我以后要有闺女,铁定不让她嫁进宫里来。情愿她嫁个普通匹夫文士,也不要入皇家。”
我展颜微笑揶揄他,“先讨个媳妇回家,你再考虑这事吧。”
顾常发嘿了声,不满道:“苏兄怎么瞧不起人呢?”他贼笑一会儿,回嘴道:“我娶一个媳妇够了,不学苏兄左拥右抱。”
密道只有一条路,不似先前复杂,小夏子只管在前带路,遇到难走损坏路段稍稍提醒即可,分神听我们在后相互贬损也无碍。路行大半,他担心会有人听见说笑声,轻声提醒了句,踏下的步子轻了许多。
轻细的声音从缝隙传进,“婉清纱,我只想知道苏璃的下落,为了个小子,你打算拿整个魔族陪葬吗?”
细缝透进的光极亮,大殿中不仅灯火通明,湮濑甚至使了灵咒照明。我向下打手势,让顾常发和小夏子留在地道内,微启灵无声推开地道口的石板,悄然无息地爬了上去,随手盖回并在上施咒,以防他俩爬上来坏事。
刚人在地下不曾注意,殿中血腥气浓重,大理石面溅满温热的殷红血水。湮濑脚边躺了,好几具魔族长老的尸身,茗毓被烟护在身下受了些轻伤,反观烟伤势严重,强撑一口气,死扛着与湮濑对视。手腕轻挥,我用灵力护住烟的元神,反手往囚禁婉娘的一角设下灵咒。
元神被护,烟立刻有所察觉,四处张望企图找到襄助自己的高人,唇角不自觉浮起让人嫌恶的笑。
烟有气无力道:“杀光所有人,你仍得不到你想要的。”
湮濑朝烟侧腰发泄似得猛踹几脚,目光狠戾地看向婉娘,“婉清纱,你还有一盏茶时间,考虑清楚,是不是要把苏璃所在告诉我。”
烟痛苦地蜷曲,抱着茗毓的手始终没松力,双肩颤抖,仿佛用尽全身力地大笑:“痴人做梦。”
好些人护在苏兮月身前,不仔细瞧,很难发现藏在人群后的他。他平常胆子不大,今日不知哪来的勇气,直言道:“你杀了近半人,没能问出结果,杀光另一半又如何?与其浪费时间挨个来,不如痛快点,全部解决。”
“人界小娃娃,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池羽挡在苏兮月前面,明明双腿吓得发软,偏嘴上强硬,“大不了,刀来脖子一抹,怕你不成?”
婉娘凝神专注湮濑的举动,半点不敢分神,深谙自己活不到天明,只想试图保住身后几人。谁料身后人不领情,大有求死的心思,按捺不住道:“你俩别胡说,活腻是不?”
轩弈尘挣脱开影阻挡他的手,慢步到婉娘身边,莞尔一笑,恰似深秋光景凄冷绝美,“我的命是离救下,原就无牵无挂,随他去也好。”
寻思禅眼圈微红,深呼吸方平静道:“璃究竟是死了,还是消失了?”
湮濑冷然笑道:“有什么区别?”
“苏若不在,我们去陪他,倒也不寂寞。”影嘴角挂着冰冷的讥笑,眼神刮过湮濑,“他要没死,定会帮我们报仇。”他神色坚定,无所畏惧地直视湮濑,缓缓道:“你想动手请尽管杀。”
坐靠龙椅,明明眼下事态紧张,我却不由想发笑,他们几个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笑过后,心渐沉静下来,越发万幸自己还活着,否则怕是死了也会恨自己。以前失去的与现在所拥有的,我总觉得不大真切,直到现在,才觉得足矣。
湮濑似被人推了下,稍稍往后挪一小步,只是背对于我,我瞧不到他现下的表情,想他也是有惊憾到。
烟伏在茗毓身上,狂笑不已,“别白费力气。”
“时间到。”湮濑冷漠开口,没等我听懂其中意思,他出手直击烟的命门,“接下来该选谁呢?”
湮濑一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