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似乎渐染了山中枫叶,炎色如天际映红的云翔。初秋的风犹带少许夏季炎炎的热情,却已夹带了些许的萧瑟,徐徐吹进车内的凉风宜人,不知怎的反让人贪恋起夏日粘腻的热浪。
婉娘冥想了一下午,神色比之先前的苍白茫然,显然红润Jing神不少。她左手撑着下颔,右手拨弄着车里一角的香包,车内安息香愈发浓厚,“轩弃弥做事尚算周全,也没苛待你让苏大战神走回镜月都城。”
我没接她话,只是慵懒道:“怎不见魏子稽他们,走得真是匆忙,我都来不及跟他道声谢。”
轩达、轩才驾车稳,婉娘遂在车内架了个小炭盆,刚够热沏茶水用,又用灵力护着周围,防止洒出伤到人。婉娘轻吹茶面,波纹层层,飘出茶香四溢,“你急个什么劲,还怕以后没机会道谢么。孔修带军驻扎在陵谷关那儿,边城一时没人坐镇,我担心有人趁虚而入,所以昨晚用灵力把他人先送回去了。”
轩弈尘在婉娘跟前稍拘谨,他拘束的坐在我身旁,垂眸品着婉娘递给他的清冽香茶,静谧无声,连动作幅度都不敢太大。
烟伸脚轻踢了我下,下颚朝轩弈尘方向点了点,笑道:“传闻镜月六皇子是个清冷的美人,如今见了果然名不虚传,性子果真冷淡。”
我右臂稍稍搂了搂不知所措的轩弈尘,“别拿他凑趣了,真当人人脸皮同你一般厚么。”
烟冷哼了声,抿口茶方道:“我好心让他习惯着,苏王府上那几个,谁不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凭六殿下这模样,不被他们生吞活剥了那才奇了。”
“就说影素来不是个多话的,寻思禅亦是个好脾性。”说起他们,我嘴角的笑越发柔和,嘴角愈发上扬,语气松快道:“轩弈尘接触过苏兮月和池羽,相处的都十分融洽,我就没瞧见谁欺霸了谁,谁又受到委屈了。”
烟不屑地翻眼,又低哼了不以为然,反驳说:“再愚笨的都不会在你面前显示不睦,背地里谁能知道。魔族长老院表面看着一片祥和,暗里的情形,你是知道的。人多的地方就免不了纷争,以后有你头疼的时候。”
轩弈尘剥了个葡萄送我口中,语气温婉道:“哪就有这么多嫌隙,活着都不累么。别人进一尺,那我就退一尺便是了。何况都是我接触过的人,脾气性子个个是好的,要说话最多的反倒是烟长老。”
烟不怒反爽朗开怀,手指了指轩弈尘,看着我笑道:“你自己听听,人都欺负僭越到我头上来了。”
齿间葡萄的酸甜还没淡去,我狡黠哂笑,耸肩缓缓开口:“句句都是如实所言,对你的称呼一点没错,哪里就不敬你了。你爱唠嗑啰嗦,不是这一两日了,从前在魔族我没少听抱怨你的牢sao。”
烟板了脸猛地轻拍梨木炕桌,冷笑撂狠话,“有空给我拟个名单,回魔族后我要挨个去盘问。”
婉娘悠然吐出葡萄籽,幽幽道:“查到何许人后你打算做什么?”
随口的玩笑话经婉娘正儿八经地一问,烟怔怔无言须臾,神思尚未缓过来,略有呆木道:“自然是宁枉勿纵,找点细碎的手段稍作惩罚,给他们个警醒。”烟的年纪在长老院里极特殊,他的年轻才干像是腐朽枯木中新生机,年少成名,在婉娘的辅助下早在长老院中稳固地位。
婉娘用丝帕轻拭嘴角,眉眼唇角有俄顷的波动,抿嘴憋笑慢悠悠地开口:“祸从口出果真不假,我以后还是谨严些好。”婉娘瞟了眼烟,嗤笑出声,揶揄道:“近来我需要多加留心,免得被你暗害了。”
烟恍然大悟连连捶手,半晌想不出话来,他憋着口气,脸颊微有chao红。
马车忽然急刹停下,四角铜铃荷包泠泠作响,一股清幽的香气扑面而来。幸好我反应敏捷立即护住轩弈尘,他显得就跌到车外。
我扶起像前仰的轩弈尘,厉声质问:“外面发生什么事?”
轩达撩开车帘子,探进半个身子,脸色苍白似被惊吓到了,“回禀苏王爷,前路刚窜出条蛇。马屁受惊才会扰了几位安宁,而且……前方好像不止一条。”
婉娘眉眼微蹙,没等她嗔怒发作,侍卫的声响自湘妃竹另一头传来,“属下们不敢诓骗王爷,前路确实有不少蛇在爬行。这蛇是附近山区独有,名叫竹银蛇,平时甚少会在官道上瞧见,许是前几日突发的天灾,把蛇成窟的引了出来。”
我半卷起竹帘子望外瞧,道路两旁宽阔,地面都是有意多番修整的很时平坦,路旁草丛虽不显眼,确能看到有蛇爬行过的行迹。我与婉娘互看了眼,沉静道:“此蛇有毒无毒?”
“无毒,习性温和极少会攻击人。”侍卫长小心翼翼道:“只是马已受到惊吓,今晚想安然过这条路怕是不能了。”
烟手指摩挲着腰间绯黄雕虎玉牌,神情越显不悦,冷冷开口:“你的意思是这些蛇一日不散去,我们就得在这呆着止步不前了?”
侍卫长闻声冷吸口气,虽然极力镇定自己心绪,仍不禁颤巍道:“属下没这个意思。白日里竹银蛇都会窜进山间草丛休息,夜晚时分方会出来觅食。”
轩才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