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苏兮月侃说:“你是没见过这小子发脾气的模样,宫里都不知被他惩戒过多少人。你比起他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不足为提。”
苏兮月努嘴戳了戳我手臂,不服气地开口:“你怎不说你自己,谁人不知战神的坏脾气。”
“古书上对离的记载不过寥寥数笔,而与离相处亦从不见他发脾气。”轩弈尘目光不断上下打量着我,特地放低声音问:“皇上是怎么知道离的脾气不好?”
我哑然失笑,已然猜到诉说故事的人,除了影还能是谁。苏兮月后话果然证实我心中所想,许是说的起兴,他干脆眉飞色舞地道出所知的事,说得轩弈尘呆愣许久。
好事传不出宅门,坏事已传千里,何况是本就流言纷飞的故事。申时刚过,潇湘馆大门口骏马嘶鸣声惊动了里宅,轩弈尘闻出是轩弃弥的爱马当即出去相迎,我闲来无事跟去探究竟,只瞧见轩弃弥黑着脸入馆。人刚进前堂,轩弃弥就打发走府内小厮到屋外伺候,随后粗略叙述午后在宫里听到的蜚语,又问了轩弈尘事发经过。
轩弃弥用力掌击身旁案几,恼怒道:“轩曲浩实在欺人太甚。”
刚来人界那会儿,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而当面不敬背后传言的那群人,在别人不知觉中皆被我暗中处理了。我冷笑道:“轩曲浩背后必有人授意教唆,你以为凭他有多大本事翻局。”
轩弃弥心中早有定数,呢喃道:“我找六弟特意跑次神武,又让他务必请苏兄来镜月,正是为此事。”
我面色沉了半分,口味认真地说:“这事关系重大,不可随意臆测。你该知道若没实质证据,无人信服只是小事,说不准会有杀身之祸。”
轩弃弥沉静抿嘴,手指不断敲击案面,半晌含了抹淡笑道:“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去与他俩硬碰。都已经隐忍多年,还怕忍不了这一时么。”
轩弈尘气消大半,又恢复以往平淡儒雅的模样,他的眉目在斜阳余晖下显得格外清淡。他沉默了片刻,托腮不解道:“我实在弄不明轩曲浩前来的用意,仅仅只是为了耀武扬威?”
“不。”轩弃弥断然否定,“他虽蠢钝,可他背后那人却不容小觑。”
我颔首冷笑,推测道:“有人要他来探我虚实罢了。”
轩弃弥微微变色,含笑望我的眸中有着笃定,“苏兄已经知道我那大哥背后的人是谁了?”
我毫不避讳地微微点头,却反问道:“难道你全然不知?”
轩弃弥哑然失笑,“我既然知道苏兄的身份,那个能与你抗衡的人,我又怎敢随意揣度。还请苏兄给个准信,好让我知道对手是谁。”
轩弈尘目光往复游离在我俩之间,越听越是迷糊,出声呢喃:“你俩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大懂。”
数月前的大婚后,轩弃弥就刻意疏远了轩弈尘,也不知是否是他婚后琴瑟和谐的缘故,他注视轩弈尘的视线变得坦然。轩弃弥笑了笑,把我抬出道:“我只知稍许,六弟要想知道来龙去脉还是问苏兄比较好。”
“我暂且无非是臆断,等见了那人一回才知对错。”我目光渐被屋外落霞景色吸引,话音越说越轻,仍不忘说全,“镜月高坐庙堂的那位,你熟悉又陌生的人。”
轩弈尘微瞪大双眸,怔忪无言片刻,缓缓开口:“轩煌?离的意思是他已经……”
轩弃弥轻咳了声示意,“听过就罢了。”话点到为止,多说只会显得不尽人意。轩弃弥起身拿起案几上的短马鞭,笑道:“你嫂嫂还在等我回去,我就不多在潇湘馆叨扰了。”
“不吃了饭再回去?”轩弈尘脱口便问,倒叫轩弃弥意外微愣。俄顷的停顿后,轩弃弥抬起执马鞭的手,无声的连续摆了几下,似是下定决心般头都不回的径直出了潇湘馆。
轩弈尘多有被阻拦,仍是执意送轩弃弥到馆门外,回来时脸上挂有少许落寞的苦笑,不自禁地连连喟叹。进了屋又见到我,他行事也是小心,连忙收敛了苦涩,怯怯望向我,急忙要解释。
我不等他开口就起了身,“回去吧。”我轻拍了下他右肩,什么也没多说。
潇湘馆说是侯府,规模却不大,原只是个三进的宅子,轩弈尘住了嫌里宅拥挤且花园子小,又让人改成了二进的规格。纵然人身在里宅,只稍到垂花门瞟上一眼,想要知道前堂的事并不难。
苏兮月托腮赏着黄昏落霞,听到我们入屋也不侧眸瞧一眼,只道:“果然是亲兄弟,模样都是好的。”
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倒也让人听不出所以然,我笑道:“怎的,你这是要学起老师傅看相了?”
“我不过是看到随口感慨一句,苏未免想的太多。”苏兮月回嘴道,思绪渐被馆外喧嚣吸引。
说来也奇怪,先前来镜月时,除了牡丹花卉节那两天热闹,平日里到日暮黄昏时分街道便会逐渐清冷。可今日却是反常,愈渐昏暗的大街小巷都十分热闹,路旁商铺早早就掌起了灯,人声鼎沸无间断。
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倒是沉默在旁的轩弈尘张口笑说:“国君生辰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