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摆了饭,府里的几个都不等我归来,在西厢围桌已经开吃。我闻素心通报,既是身着常服便懒得更衣添乱,径直往西厢而去。
“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寻思禅诧异的嘀咕,放下碗筷替我脱下外衫,转身吩咐小厮立刻多摆副碗筷。
不仅是寻思禅讶异,满屋没不瞪大眼瞧我的,似乎我此举非比寻常一般。
我坐在空置的圆凳上,兀自吞了口凉茶解渴,方笑道:“说完该交代的事,我留在做什么。二来在宫中总不必上在自己府里自在,实在拘谨的很。”
影被烟拖去忙了大半日,连风尘沾满的衣衫都不曾换,似乎是在我到前刚赶回来的。他脸上有尚没挥去的疲倦,身上隐约飘来上三界唯有的气息。我仔细观察片晌影的神色,仅是有鲜少的倦态,他不是个会掩盖心绪的人,由此能见匆忙来回间办的只是小事。
“普天之下竟有能拘束苏的地方,真是新鲜事。”池羽在我出神时发言,“你嫌宫里沉闷,只是不知每当你入宫,宫人哪个不是害怕得紧。也不知到底谁拘着谁了。”
影深以为然地笑道:“在魔族时亦是如此,随意到哪走动番,哪的人都如临大敌。”
我佯怒了半分,面色微沉道:“我现在倒觉好,省得你们个个伶牙俐齿,没事拿我开涮。”
轩弈尘与众人相处多日,已熟络许多,玩笑话便蹦出口了,“如今似乎晚了。”
池羽朗笑出声,不惧我瞪目,笑道:“哪怕悔得青了肠子,都是无用。”
众人闻言一阵喜色,都不禁笑了出来,连平日里总疏离冷淡几分的轩弈尘也不例外。轩弈尘自入王府小住,似乎心情一直不错,已久不闻他成日抚琴寄情,胃口都好不少。欢天酒地了大半宿,一屋人填肚吃饱纷纷搁下碗筷,玩笑话说多便提不起劲多言。我稍稍观察了番,心想酒足饭饱过后,也该是说些正事了。
我稍收敛笑意,娓娓道:“我与皇上商议过,过半月后出发去镜月,你们要带的行李差不多可以准备起来。”我转头又看向寻思禅,念到他将做的事,眼神不由放柔,再三嘱咐:“你到时混在护送队伍里同我们一起出发,我会经停醉香楼一日,也可替你掩些耳目。只是千万记得,平安为上。”
“我会的,你放宽心便是。”寻思禅淡笑应声,反观池羽闻我答应带他同去并无太大欢喜,神情始终淡淡的。
影听我指派任务给寻思禅,极是不甘的指着自己,嘀咕道:“我呢?”
我淡笑蹙眉道:“你近来整日被烟支去帮忙,还嫌自己不够忙碌?”我轻拍他肩头沾染的尘灰,展眉笑说:“你得空就在神武替我看着,切莫那时的状况。有事别逞强,凡事都有婉娘担着,你从旁协助一二即可。”
除轩弈尘外无人不知我口中所言的状况,苏兮月被劫走迄今宫里头与我都心有余悸,只怕此事轩弈尘应该也有所耳闻。
影郑重地点头应下,嘴巴一动,我猜他是要立军状发毒誓,忙开口:“此行看似简单,前途沿路风光也不知是怎么个光景。仔细行事总不会是错的,从前便是我太骄,如今是不敢了。”
寻思禅垂眸若有所思,忽而轻声呢喃,“我倒觉庆幸。”
话音轻细如蚊yin,却没逃过我耳力,我愣了片刻琢磨他话中意思,旋即而笑。“说得也是,我亦是庆幸。”寻思禅的话说的轻,旁人并不曾听清,故我开了口后个个面色疑惑,纷纷投来不解的目光。倒是坐在寻思禅另侧的轩弈尘神情复杂,双唇微动没说话。
近来神武与邻国关系逐渐改善,镜月起初有些不冷不热,又冷观翔云有意与神武交好,强硬的态度终是有所松动。两国多番派使臣前来修好,苏兮月身为国君没不接见的道理,本就国事繁重,如今又要参和进三国邦交的事,愈发脱不开身。平日里往往都是初更后回的王府,今日又添轩煌寿宴的事,竟过二更才乘御车回府。
苏兮月进府后神色木讷,回寝卧的一路始终寡言。依往日惯例,福安盛扶着苏兮月回到寝卧外,朝我福了福身,神情心安的离开。
我逗趣道:“皇上果真身份金贵,都要我服侍了。”
苏兮月微抬眼眸,许是太累,连带笑的神情都显得有些木。未开口先捂嘴打了个哈欠,他耷拉眼皮,有气无力道:“你别来招惹我,我可没力气与你扯拌嘴。”他越说越轻,最后几字近乎是气出无声。
我帮他稍稍抬高腰肘后的绣金蚕丝垫,又唤小夏子端来事先备下的桂圆莲子汤,“这时辰回来,想你必是在宫里进了膳才回来。太医曾叮嘱睡前不宜多食,你就少吃点甜羹垫肚子,亦有助睡眠。”
苏兮月囫囵吞枣般吃了几口,头微侧表出心思。我淡笑让小夏子撤下,挥手灭去床边大多红烛,又走出寝卧几步观察府里暗哨的情况,确认无误适才回屋。
“怎还没睡?”我将薄被拉到苏兮月肩头,脱鞋上床斜倚在他身旁。
苏兮月歪斜脑袋,絮絮说起我出使镜月的事。他知我脾气不喜与生人相处,便安排顾常发沿途护送,又恐顾常发官位不高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