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推开他拦在跟前的手,我淡笑道:“是敌是友照个面就知道了,若来者真不善,都已经入了敌营深处,没有不会的道理。”
吴涛等我们皆下了马车方领路带我们进帐里,大帐门帘才撩开条缝,一股热腾的饭菜香钻出扑鼻。翔云的沈将军年纪很轻,出色的体格与俊朗的容貌微不协调,眉目正气不像是狡黠算计的人。
“沈琅伟拜见王爷。”翔云的三军统帅对神武王爷叩拜,其景象事十分诡异。
我出手一托沈琅伟抱拳的双手,暗自的较力终没让他跪下,“沈将军的大礼我实不敢受。”苏琉的回忆太多不堪,我甚少会去窥视,不过眼前的沈琅伟总觉熟悉。
沈琅伟抬手将我们请入座,爽朗笑道:“四年前,王爷曾救过琅伟一命,对王爷而言或是举手的小事,对我却是救命之恩的大事。”
时隔久远,苏琉那时的记忆已模糊,依稀是有这么个人。“路见不平,没漠视离去的理。沈将军亦是贵人福大,青年有为。”
沈琅伟搔头害羞道:“王爷才是真正的贵人,谋略胆识过人。我闻得京城局势危机,多亏王爷相助渡劫。”
烟迷糊半天慢回过神,揣测慢问:“因为苏王爷对你有恩,你为报恩,所以之前久在边境但不开战。”
“正是,也不全因如此。”军中忌碰酒以防醉酒误事,沈琅伟是个军纪严明的统帅,对自己更是律己尤胜。他以茶代酒一一敬过我们,军人多豪爽说话耿直,“我惦记王爷恩情是真,心系两国百姓也不假。两国开战可怜的事士卒与百姓,万骨枯成一将功,这实在不是沈某愿意看到的。”
寻思禅举杯敬道:“沈将军宅心仁厚,才得以避免不该有的人祸发生。”
“公子高捧我了。”沈琅伟回敬笑道:“近来神武的动静颇大,实有再创盛世的作为。我沈琅伟虽是莽夫一名,倒还不至于眼瞎看不清局势。倘若不能一举颠覆神武,最后吃亏的只可能是翔云。与其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到时得不偿失,不如明哲保身的好。”
我听得觉有意思,淡笑道:“全当是闲谈,我有一事想请教沈将军,以你所见如今三国国力,孰强孰弱?”
沈琅伟若有所思地低眼夹口菜塞进嘴,细嚼慢咽有意拖延时间。就在我们不期望他会回答之际,他慢吞吞地开口:“王爷的问题真是尖锐,我沉默许久倒不是回避不愿说出口,是实在不知怎么回答王爷。单论武力,翔云许是略胜一筹;单论财力,镜月必是三国之首;至于神武,两者皆能排第二。如此尴尬的境地,没有一国是能称霸的。容我多问句,王爷有一统三国的野心吗?”
我淡然笑之,悠悠道:“像沈将军所言,今日的神武不足以有条件去颠覆镜月与翔云。况且,我要三国统一做什么,帝位不是我在坐,功高又容易盖主,平白给自己添麻烦。”
沈琅伟笑得古怪,“沈某虽在边城信息阻塞,王爷的事迹仍是有些耳闻的。若王爷真心想要神武王位,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
我神色微变,冷淡微笑地说:“将军既知多事,怎就没探出我怕麻烦的性子。”
气氛略有沉凝,愈发敏感的对话使得帐里人不由得警惕起来,大家的神经紧绷如弦仿佛稍用力就会断裂。烟自腰间取出长杆烟斗,吐着层层烟圈,在他全然的放松下却是杀戮气息汹涌。
稍久的沉默后沈琅伟忽然大笑,直爽开口:“是我失礼了,不过是随口的说笑,倒惹得王爷不舒心。”尴尬难以短时内化解,沈琅伟仔细端详一桌六人,微笑道:“王爷打算几时回神武?若时间宽裕不如在我军多呆几日。王爷曾在神武军营的一战已传遍翔云,说书人口中的苏王爷英勇不凡,我军将士听了不少想要与王爷切磋的。”
我尚没答言拒绝,寻思禅手在桌下轻搭我手背,淡笑道:“沈将军知我家王爷平日事迹,也应该清楚苏王爷平日事忙,怕是抽不出空在营里多待了。真是枉费将军一番心意。”
沈琅伟叹息声略重,眉眼中透露出满满的无奈失望,他通情达理说:“是我请求唐突冒昧。几位打算哪时启程,再往外就是三国交接无人境,之中山贼不少,我叫士卒护送几位到神武吧。”
“区区山贼不足为惧,翔云士卒护送神武王爷回国,未免有些大张旗鼓了。将军是好心,可传到镜月那儿难免会变了味,还是不宜做的好。”烟悠悠然开口,说的是极为客气,话里却是执着的婉拒。
再三被拒纵是沈琅伟的好脾气都受不住,面子上挂不住,神色难免有些郁郁。如此下去对邦交无益,我思虑片刻,笑道:“我近来事多不得空,等诸事办完我寻日前来翔云,到时必与沈将军切磋番,分个胜负。”
“君子一诺是不可食言的。”
“一定。”
酒足饭饱又办完正事是时候该回神武,影半途就失了踪影,原来牵着马车早在帐外等候。
沈琅伟骑着马坚持要多送我们一程,随车行离军营数里,我探头笑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沈将军送到这就是了。”
思虑俄顷,沈琅伟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