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
静寂微久,翔书官轻淡一叹,直截了当地开口:“实不相瞒,我今日特意前来原是想劳苏兄相助的。”
意料之中的事,我未多有伪装,只是右眉稍有一挑,诧异道:“既是有着打算,缘何会改变主意的,你倒是忍得住气,来了这会儿时间只字不提。”
翔书官惭愧地挠头,羞赧道:“怎么说都是自家的事,兄弟的丑。贸然开口要朋友相帮实在难堪,心里也过意不去。”翔书官目光真诚,眸中确有连累朋友的不忍与愧疚。
烟似笑非笑道:“偌大的宫殿寻人,连侍卫数个时辰的搜寻都无果,仅凭我们几人之力要找出人,就犹如大海捞针。”
我颔首赞成,为难地说:“并非我们不愿帮忙,我们对翔麟宫的布局也就是纸上谈兵,压根不及宫禁的侍卫清楚。哪能藏人,哪又能避开眼目,各种细节上的事儿,我们都是毫无头绪的,很难使上力更别提找到人了。”
话说的清楚,翔书官也是听得明白。就算是些许希望他亦不愿放弃,重吐叹了口气,他颓然道:“我明白这道理,但我迫切想救出父皇,才想能多人多主意,兴许就能找出好法子。”
要说办法并不是全无,不过我一时拿不定决断 ,思虑再三笑道:“办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出的,你Cao劳整夜该早些回去休息。我们集思广益琢磨一番,想到好的对策就置喙徐培祥去告知你。”
话说到这已是我最大的让步,沉静如寒冬深晚的氛围与殿外骄阳大相径庭。翔书官是明事理的,他深谙追问紧闭无益,遂面稍露微笑地说:“有苏兄这一句话,我是心安不少。我只望能尽快找到父皇,但愿大哥能顾念昔日的父子之情,别做出众人后悔莫及的事来。”他话语略有一顿,转瞬眸中透露出一丝狠戾的Jing芒,“至于林世兆,小祥子给我发话下去,活捉林世兆,我定要见他活人。捉到给我派人日夜看守,不得出现任何差池,更不许他自裁自戕,等皇上回来,交由皇上亲自处置。”
翔钧是何等冷酷的心性,一旦林世兆落入他手里,定会叫他生不如死的。恰逢我眸光与烟对上,两人双双会心一笑,多年相处知交,只稍一眼对方的想法便可了然,何况是同样的认知。
影在人前话素来Jing简,但每开口必都说中要害。影脸上含了些许冷意,嘴角浮笑下隐有讥嘲,道:“二殿下打算怎么处置你大哥翔贺呢?”
翔书官呆愣须臾,眼眸缓缓下敛,痛心疾首地开口:“倘若大哥真伤及父皇性命……那书官只能大义灭亲了。”
“事态没发展到无法回首的地步,大皇子尚没为自己分辩,眼下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
翔书官冲寻思禅含笑一表谢意,狠辣的眸下隐有不忍,沮丧之色不禁意下爬上他眉梢,垂颓的两肩愈显倦态。整日殚Jing竭虑的消磨,再不见温文儒雅公子的意气奋发,心情烦乱的翔书官在屋里踱步,让人瞧了昏花。
我移开落在翔书官身上的眼光,头晕眼花的他一味盯着殿角花架上的海棠,红火绽放的海棠花瓣像是蜡做般仿佛永不开败,赤红的喜气与屋内压抑气氛格格不入。
文锦看不过觉心烦,笑道:“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是空的,不是一竿子打下就完事了。还是得先找到人要紧,最坏打算是要做下,但不是一点希望都不抱。二殿下与其在清思殿伤神耗力,不如早些去休息会儿,后宫的事毕竟暂要你做主,前朝大臣还需你安抚。”文锦面上说的得体有理,实则微有赶人的意味,不过是翔书官Cao劳整夜思绪混乱,烦乱心绪如何能听出其中含义。
烟深邃莫测的望了文锦一眼,轻笑接口:“平日里你说话滑头狡徒,偶尔认真说几句也是在理。人不是铁打的,二皇子注意保养才是,不然尚未找到你父皇,你已伤病倒下,翔云内政岂非得一团乱了。”
寻思禅面露忧色,闻言微颔首,真心实意道:“宫里宫外现在已是人心惴惴难安,再无人主事必定会方寸大乱,那时只会更得不偿失。”
翔书官原要多坚持半会儿,见众人劝说沉yin半晌才作罢。他一夜无休眠神思微有离散,身子不如前些日子见的硬朗,步子蹒跚轻软,似乎一推便会倒地不起。草草数语客套与我们暂别,徐培祥扶着翔书官三出清思殿,殿外早有轿撵相候。
午后万里天际无云遮日,骄阳高挂如火球散发阵阵初夏的暑热,来回也就数步路,额间晒的沁出细密晶莹,蚕丝里衣褶皱黏腻在身上很是难受。高杆翠叶上蝉有一阵无一阵的鸣声,听的人越发心烦,我蹙眉抬眸口气败坏道:“找人粘去成日没完没了叫的蝉,吵得人委实头疼烦躁,哪还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救人。”
翔书官走前多番叮嘱过宫人要好生相待我们,宫里的人多是闻风而动,而今事态发展明眼人哪个瞧不出翔书官的仕途将来。我们既是他的座上贵客,但凡开口的要求谁不是应声去办,没人胆敢违逆。
回到清思殿前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殿外恼人知了声轻去多半,我这才微吁气觉耳根子清净。翔麟宫的风四季吹刮呼啸如冬,六月天仍旧如斯,不过是凌冽寒风换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