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奕回头一看,候诊长椅上坐着眼熟清秀美少年一枚,左眼角下方三道抓痕倍添颜色,身上的衬衫被撕扯得东一块西一块,露出腰上扎着的一块尖角玻璃,很明显是某只酒瓶的碎片。
女人躲过托盘,更加狂躁地怒骂起来。把少年的七大姨八大爷都给问候遍了,言奕终于听到了耳熟的名字。
“宁小路,你他妈的是不是一天不被男人插就菊花发痒?我的男人你也敢碰?来来来,老娘不嫌脏,帮你找根钢钎止痒!”
“小姐,请你不要吵好吗?影响其他病人了。”方虹站出来劝,“不管有什么矛盾,先把你们两个身上的伤处理了再说。”
“等着,我再给这不要脸的贱货开两个口子。反正都来医院了,死不了。”那女人一边骂一边到处找顺手的东西。
陈青杨一手拉住他,一手还在接电话:“在急诊,对,医大附院,进来就看到了。”
挂了电话去抓女人挣脱的手,一脸无奈地说:“你倒是消停会儿,把血止了。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你哥过来了。”
“我哥来又怎样?我哥来了正好!”女人仍然不听,反倒更加气盛起来,不停尖叫着去抓地上的针头,“放开我,放开!我要给他点教训!”
急诊室各种各样的人见多了,撒泼发疯的也不是没有。这边被威胁的宁小路老神在在地靠在椅子上,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对方挣脱桎梏冲过来。那边方虹面不改色进了里间,半分钟不到,捏着个东西出来,往言奕手里一塞。
“我去?”
“你不去难道我去?”
“好吧。”
言奕把手背在背后,从侧面悄悄接近。女人已经挣扎得快坐到地上去了,原先拉着她的小护士被大力甩到了旁边,手背上挨了好几条抓痕。
陈青杨半搂半拖,把个歇斯底里的人牢牢地固定在身前。看到言奕靠近,给了个询问的眼神。
言奕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分散女人的注意力。
“蓝静,你的电话响。先接电话。”
“电话?我没带电话。你放开我,放开我!再不放我喊非礼了!”
趁着女人分心转头怒视陈青杨,言奕一步靠上去,一手固定,另一手一针扎下,推药,拔针,搞定。
“你干什么?你给我打了什么东西?”女人顺手一掌挥出,亏得言奕早有准备,往后一仰,堪堪躲过。
好险,好险。这位姐姐指甲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强大。
继续闹腾了两三分钟,人很快软了下来。言奕帮着陈青杨一起把人放到了诊疗室的床上。
看他一头的汗水,全身上下的衣服也被弄得狼狈万分,言奕忍不住问道:“你朋友?怎么回事?”
“客人。”
“你们家**真好。”言奕笑笑。这个酒吧老板很有意思,不但喜欢玩眼罩,还很古道热肠。上次的事也幸亏他多管闲事,他和顾南才没有惹出更大的麻烦。这个人开着专出麻烦的夜场,偏又八婆好心的帮人收拾烂摊子,真是个很有趣的人。
“她哥哥是常客,宁小路也是常客,我要是不拦着,就没人拦得住。”陈青杨摸了摸眼罩,“你刚才给她扎的什么?不会有问题吧?”
“镇静剂,没事,就睡一觉。你先出去吧,我给她处理伤口。”
“也好,我出去看看宁小路,那位也不是个省心的主。”
两边都是客,谁也不能怠慢了。言奕小小的感叹了一下做生意不容易,开始专心给这位彪悍的小姐清理伤口。
取下手臂上包的手帕,证明之前的判断无误。伤口足足半根筷子那么长,血还没止住,估计深度也很可观。言奕一边消毒一边感叹,现在的姑娘发起火来太可怕了,这种程度的伤,居然还能那么有Jing神的骂人。那些被针扎到指尖就哇哇大哭的豌豆姑娘们,你们到哪里去了?
正专心捏着镊子缝针,门外冲进来一个男人,一看到床上的人闭着眼睛正任人穿针引线,立刻就炸了。
扑到床前就开始嚷:“小静,小静!”
转头怒瞪言奕:“怎么回事?不是说没什么大问题吗?怎么都昏迷了?”来人起码一米九的身高,俯视坐在凳子上的言奕,压力逼面。更不用说一脸标志性的凶恶,怎么看都是在表示“我是流氓,我会揍人”。
标准的兄妹脸。
言奕不紧不慢地缝完最后一针,放下手里的镊子站起来,退后两步,离开高个子恶男的压力范围,才开口说:“刚才患者情绪过于激动,不利于救治,所以给她注射了一剂镇静剂,睡上几个小时就会醒了。”
“她怎么激动了你就给她打镇静剂?万一有副作用你怎么负责?”恶男一把揪住言奕的衣领把他拖到面前。
言奕一时不查,加上身高落差确实有点大,被提拎得踮起了脚尖。
好狗血的姿势。言奕正在暗笑,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拿住了高个子恶男的手腕,随后是顾南隐含怒意的脸。
“请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