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不禁缩了缩。任羲翎见状,当机立断解了自己的黑色披风披在他身上。容澜本在极力拒绝,奈何对方十分坚持,容不得他有半点推辞,最终也只有不情不愿地从了。
那边卫则的认知再次受到了巨大的动摇,不禁凑到贺咏耳边小声道:“长歌师兄,这个任羲翎怎么见到容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纵是极力压低音量,可在场四人无一不是修炼得五感灵敏,任羲翎与容澜二人自是听得一清二楚,却只是双双移开了视线装作没听到。贺咏更是心中一阵窘迫,赶忙使了个眼色教他住口。
容澜缓了缓神开口道:“我都说过你过来无用。我害秦玮他家姑娘遭扣押,你觉得他能轻饶了我?那老不死又命人给我灌了一回百毒散,我现今五经六脉几乎被之前的毒素侵蚀殆尽,又怎能承受得住再来一遍。顶多再过两三日,必然暴毙。”
贺咏神色凛冽:“百毒散?可是那种名震江湖的圣蛊门奇毒?”
容澜如今没力气也没心情多说话,只是小幅度点了点头作为应答。岂料他忽地面色惨白,握住胸口猛烈地咳嗽起来,身形一弓,又是一口毒血呛出,喷洒了一身一地。
百毒散,又是百毒散。任羲翎稳稳扶住怀中的人,脸色铁青。
还说什么两三日,可看容澜现下的状态,就连能否撑过今日都未知。任羲翎知道若要保住容澜的命,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内力硬生生将他体内的毒素逼出来。
孤尘门那边的功学虽然也需要内力,但内力水平与天行门和圣蛊门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眼下四人中,内力最为强盛的本应是容澜,可他的内力也因之前数年抵抗毒素而消耗得所剩无几,那么除了他之外,内力第二强的应当就是任羲翎。
然而,任羲翎不但玄功彻底丢失,就连内力也被封住了大半,以他现下的内力,是断然无法助容澜将毒素逼出的。可麻烦的是,他至今还没有弄明白那些修为究竟为何……
他在头脑中飞快地搜寻着记忆,无论怎样,总该有些细节会透露出失去修为的原因。忽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掠过,就像是一闪即逝的白光,寿命极短,却让他牢牢抓住了那道白光的末尾。
他想起来了那次他与容澜一道猎杀赤天蛛之时的场景。当时他向容澜承认了在他中了蝎尾草之毒后修为尽失的事情,容澜矢口否认蝎尾草会有封人经脉的副作用,可他那种表情反应,怎么看都非常僵硬奇怪。
任羲翎想明白了,此刻他能够确定容澜绝对在那之前就晓得他失了修为的事情,而且还有可能早在他化身秦泠的时候就明晰了一切。
算来算去,被蒙于鼓的,仅有他一人而已。
任羲翎沉声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修为被封之事,在给我用过暗器之后就发现了对不对?”
容澜的瞳孔骤然一缩,登时失了言。他大约是料到了任羲翎早晚会发觉,只是万万未曾料到他会发觉得如此之快。
见他许久无言,任羲翎越发能够肯定自己的猜测,终于很轻很轻地吐了口气,伸手过去用指尖帮容澜揩去了唇边半干的血迹。
“为何不告诉我。”
“我能告诉你什么,告诉你功力受损?我当时是以普通医者的身份出现的,多说一句都会暴露,你还真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呆啊。”容澜虚弱地嘲讽道。
容澜选择了没有告知他,大约也是没有想过之后事态会变得那样无法控制,而且当时的状况,亦决定了容澜无论怎样都什么也不能说。
“既然不是蝎尾草造成的,那只能是泯心蛊的副作用了,”任羲翎不打算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如今再多说也无意义,索性将话题转去了其他,“你当时使用泯心蛊是为了抹去我的记忆,可如今反正我已经将所有事都想起来了,让它继续留在我的体内也只是令你我二人白白受罪。可有什么法子能将那蛊取出来?”
容澜闻言,倚在任羲翎怀中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颤,却是立即斩钉截铁道:“泯心蛊一旦入受蛊之体便会立即融入心脉,这辈子都别想取出来。”
任羲翎皱了皱眉,不敢苟同。容澜的回答实在是太确信无疑,反倒令人无法轻易相信。就仿佛是明明有什么办法,只是他不愿说而已。
可是,究竟是何原因让他不肯开口?
然而就在此时,难得安静了挺久的卫则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斗胆糊里糊涂说了一句:“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泯……泯心蛊还是什么玩意儿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无法取出,有什么办法能把它的作用消除么?”
话音刚落,容澜就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种狠戾的目光与他此刻虚弱的身体组合在一起显得很是突兀。卫则被他唬住,又怂得缩回了贺咏身后。
任羲翎眼见容澜的反应,霎时间福至心灵,什么都懂了。
他深深望进了容澜的双眸:“容澜,你就真的如此讨厌活着?”
容澜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我活着抑或去死,是你该管的事么。再说,难道你还能助我不死?”
任羲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