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喝道:“叫什么叫!”
胖小子蹦起来,挨蹭到阮君烈跟前,腮帮子上浮起两团红,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学着船总的语气,说:“长官,我是村野人,不懂事。我想看战车。”
见他有趣,阮君烈笑起来,说:“战车不在这里,在镇外。外头只有一辆吉普车。”
胖小子也没见过吉普车,急着去看看。
阮君烈指着二门,叫卫兵带他看去。
胖小子迈开腿,一道烟地跑去了。
黑汉叹出一口气。
船总也叹一口气,对阮君烈说:“长官,见笑了。”
船总又对黑汉说:“牯子哥,这也是命啊。难保旺儿他有这个命,要建功立业,你让长官也帮你看看。”
黑汉站起来,慌手慌脚地拿烟给阮君烈。
阮君烈心中好奇,接过来,听他说。
这个黑汉也是一名船主,以前当过兵,做过水手,大名姓赵,叫赵宝林,诨名牯子哥。他在枪林弹雨中走过一场,侥幸没有死,回到故乡撑船,有了家业。胖小子是他唯一的儿子,叫赵宝旺,小名叫旺儿。旺儿本来撑船、游水、吃饭,过得好好的,自从阮君烈的部队来了以后,眼见军队上山捉匪的威风,小小少年的心中动了宏图大志,想要弃船从戎。
旺儿他爹十分反对。
国内正在打仗,战事胶着。国军的待遇不好,战局形式不容乐观,拉壮丁都拉不到,哪有傻子自投罗网去当炮灰的?再说打仗不是撑船,搞不好就丧命了呀。唉。
旺儿他爹愁眉不展,说服不了儿子,但是国军不收的话,他是不能从军的。旺儿他爹今天专门来求阮君烈,希望他开开金口,打消儿子的蠢念头,还让他老实撑船去。
阮君烈听了,觉得很有些感伤。
国军队伍曾经壮盛达几百万,如今削去大半,很不中看。想要人加入也很难,他们只能去强抓壮丁。旺儿想加入是好事,只是他这憨软的摸样怕也……
阮君烈觉得他还是去撑船的好。
阮君烈点头应承。等到旺儿回来,等待他的便是一场严酷的考验。旺儿跑进屋,腮帮子跑得颤巍巍的,轮着两条浑圆的膀子,嚷嚷出来要投军的壮志。
阮君烈对他说:“你还小,到十六岁才行。”
旺儿急了,咕哝道:“我不小。我比大船还高!”
阮君烈依然摇头,说:“高不行,要中用。”
旺儿一阵风奔到院子里,对着墙壁竖蜻蜓,大劈叉,又去外面搬水桶,只见他一手提一桶满满的水,健步如飞地跑到水缸处,哗啦一声把水倾进去。
阮君烈看得哭笑不得。
阮君烈将一只西瓜托在手里,用网兜住,挂在树上。他拿出匣子枪,让旺儿过来,说:“你有没有看见那个瓜?”
旺儿忙不迭地点头,阮君烈让他站在十几米外,开枪打那只瓜,承诺打中就给他入伍。
旺儿高高兴兴地端起枪,对着西瓜一阵乱射。
一阵霹雳啪啦的乱响,院子里的鸟全部惊飞出去,那只西瓜还好好地荡在空中,毫发无损。旺儿呆住了。
正乱着,卫兵跑到二门,喊一句:“参谋长从徐州回来了!”
叶鸿生从前院走过来,跨过门槛,疑道:“长官,你怎么在宅子里练枪?不嫌逼仄?”
阮君烈一下露出笑容,叫人料理那只嫩鸡,再把酒打开。
阮君烈对叶鸿生笑道:“不是我在练枪。”
叶鸿生走过来,见到船总和牯子哥,听说了旺儿的事情。叶鸿生去把军服脱下,也加入说服的队伍。叶鸿生把阮君烈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无非是他还小,他条件还不够,不能参军。旺儿不吱声。
叶鸿生问旺儿:“你为什么想参军?”
旺儿粗声大气地说:“很威风,我要当英雄。”
叶鸿生听了,不由问:“你是想威风,还是想当英雄?”
旺儿说:“有啥不一样?”
叶鸿生笑笑,认真地开导说:“你如果只想耍威风,是当不了英雄的,参军也不行。”
旺儿急道:“为什么?”
叶鸿生拿手抚他一下,和蔼地说:“会变成土匪的。”
船总和牯子哥都露出钦佩的表情,点头称是,好像叶鸿生说出了什么至理名言一样,让旺儿很不高兴。旺儿骨嘟着嘴,不服气地看着叶鸿生,凶道:“光说有什么用?你去把那个瓜射下来!”
叶鸿生只好接受考验,把手枪拿过去。
阮君烈给他一枚子弹。
叶鸿生举起枪,瞄准之后,一枪射穿了西瓜,洒了一地汁水。
阮君烈自豪地拍手。
叶鸿生的枪法虽然没阮君烈准,在这么近的距离,固定一个目标,他也能百发百中。
船总和牯子哥也鼓掌。
旺儿郁郁地低下头。
叶鸿生放下枪,对旺儿说:“打不准也不要紧。你先读些书,明事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