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的后脑上,林惊蛰没有躲开。
林润生便大着胆子摸了摸,为手中陌生的触感而震动,愧疚越发鲜明:“一转眼,你都已经那么大了……”
他和江恰恰离婚时,这孩子只是个小萝卜丁,可现在,居然已经是个身高与他不相上下的青年人了。记忆中对方白白净净,眨巴着大眼睛nai声nai气喊爸爸的画面一刻也未曾模糊,那时他和江恰恰整日争吵,林惊蛰是他疲倦生活中唯一的慰藉。
他为这个孩子洗脸,给他穿衣服,离婚后离开的那天,还亲了亲这个粘人的、抱着自己的腿闹着要和爸爸一起出门的孩子的脸,骗他说爸爸只是出去工作,下班就回来了。
小孩或许是有感应的吧,那天离开时,林惊蛰哭得格外响亮。
可就是这个当初会抱着大腿软软叫爸爸的孩子,被他亲手给弄丢了。
不论在他们的生命中江恰恰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林惊蛰未曾被抚养都是事实,林润生自知自己和沈眷莺一样,从没有资格去干涉对方的生活。
眼看着父亲的眼眶越来越红,快要止不住眼泪了,林惊蛰突然笑了一声,语气轻松道:“爸,我把咱俩的事情告诉我发小他们了,我发小爸妈都说想见见你,你什么时候有空,跟他们一起吃个饭呗?”
林润生从来对林惊蛰以往的自己缺席的生活和人都充满了好奇,因此注意力迅速被引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也渐渐收回去。他立即答应了儿子的这个要求,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询问高胜和周海棠的事情,林惊蛰捡了几件好玩轻松的说给他听。
-“胡老师以前经常让高胜给我带早饭吃。”
-“她真是个好人”
-“周阿姨很会做菜,有机会带您尝尝她的手艺。”
-“不会太打搅她吗?”
-“高胜现在在做广告公司,给我白干了好多活。”
-“真是个好孩子。”
-“周海棠下半年想要转专业,可是成绩估计挺麻烦。”
-“哪天我没课,让他来家里,我给他补课。”
林惊蛰说好啊,林润生便很高兴,他难得有可以为儿子付出或者做些什么的机会。
林惊蛰平静地看着对方严肃之下难掩激动的神情,他从来没有跟父亲说过如此多的话,以至于双方之间的生疏直至此时才终于消融些许。
他的心情很复杂,前世童年时百般期待的画面终于成为了现实,他曾经怨过、恨过、后悔过,但直至这这一刻,似乎以往看得很重的一些东西都变得不重要了,只剩下造化弄人。
恩恩怨怨,亏欠给予,对的错的,似乎就如同当下这样,无从判断,难以取舍。
只不过林润生这样好面子的人,坚持了一生,还是不要叫他在孩子面前哭出来了。
沈眷莺遥望着前方正在交谈的父子二人,揽住还有些不情愿的女儿的肩膀,欣慰地舒了口气。
这场交谈也算是皆大欢喜,至少把重要的婚期给确定下来了,两家人携手回到祁家,又得到了另一个好消息。
林惊蛰居然有些开心:“祁凯找到了?”
消息是代高峰得到的,代高峰感叹了两声:“幸好幸好,是被几个月之前联合驻扎缅国的缉毒队伍发现的,就在靠近森林的边缘,听说是他自己跑出来的,我的天,那林子可大得了不得,到场都是虫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也是惊险,听说当时他身后还有人在追杀,被缉毒队放枪才吓跑的。”
林惊蛰摸着肖驰和肖nainai先前给他的两串佛珠子,下意识跟着念阿弥陀佛:“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虽然不太清楚祁凯和史南星搞车祸这事儿有没有关联,到底不希望对方死在毒贩手里,那实在太屈辱太不体面。
他感叹之后才想起一个来:“史南星呢?不是说一起被抓走了么?”
代高峰闻言沉默片刻。
“死了。”他道,“祁凯说他被杀了,就死在那群毒贩的寨子里。唉,史家人之前……估计真的会发疯。”
林惊蛰听到史南星的死讯,居然没有多么爽快的感觉,这公正不是法律给他的。
他想起后世国内肆虐的毒品,只是皱起眉头:“无法无天。”
“听说金三角那边几个国家剿杀了很多年,可那群混账就跟野草似的,杀也杀不尽,见风就长。不知道多少村子遭了殃,被他们控制得人不人鬼不鬼。”代高峰平日里玩儿得再荒唐,也从来看不起这些玩意儿,“那里头有几个关键人物,比如沙蓬,还有沙蓬的老大,叫什么庞卡的,神秘的要命。可惜啊,要是能抓住几个核心人物就好了,掌握得信息再多一些,说不准总有一天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他一边说,一边叹息着摇了摇头,这可能只是他美好的遐想而已。这群亡命之徒非常的狡猾,沙蓬,尤其是庞卡,三十多年下来,外头居然都没人知道ta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
不过不论如何,祁凯生还,终究是件好事。他脸上凝重的神情逐渐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