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守着通讯,自己返回去看进来的山口有没有因为地震而坍塌变形,没想到一看之下心就凉了——他完全找不到进来的洞口了,他根本走到了另外一条石道上。
更加奇怪的是,这个时候他在石头上找到了我的提示,上面写着我找到了闷油瓶留下的线索,一个人先下去了,大家顺着线索底下汇合。
笔迹很新,内容里的指示也写得清清楚楚,可指着“我从这下去了”的地方只有一面光秃秃的山壁。
好像空间被切割开来,重新拼到了另一个空间上。
胖子觉得匪夷所思,苏万这个时候说了一句话,他说这情况是不是好像一个魔方,有人扭了一下,所以里变成了外,外变成了里,原路返回之后根本不是之前的位置,吴邪去的地方也许根本不是那个方向呢?
胖子深以为然,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诡异的情景,汪藏海的海底墓和张家古楼群葬墓的外围,都有类似的机关。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机会重走一次刚刚的路,机关的移位再次发生时是没有任何预兆的。
这个时候杨好醒了过来,趁胖子不在,揍了苏万一顿然后逃跑了。胖子只能摸着石头一寸一寸往回,不敢快走,生怕自己连苏万的位置都找不到,幸好这一次石道没有再次移走。
他们扎营的位置在汪藏海遗留壁画的那段,山洞口子外围有一些温泉坑,温泉边缘层层叠叠睡着的蚰蜒,好像已经睡了几百年,说明环境应该稳定安全。胖子当时一筹莫展,似乎只能等着听天由命,决定原地休息。
结果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两人再次被熟悉的“地震”给惊醒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地震”的原因竟然是千万只蚰蜒逃命——水边所有的虫子发疯一样往各个缝隙里钻,这些食rou的蚰蜒醒过来就是逃命,完全无视了胖子和苏万。
不知道它们在躲避什么,前路不通,后路被堵,只能跟着虫子另辟蹊径,但人比虫子大太多,虫子能过的地方人过不去。胖子眼尖,发现一处蚰蜒下钻的缝隙被越钻越大,岩石并不坚硬,一不做二不休上了根雷管。
炸开口子后两个人灰头土脸,差点缓不过来,大个蚰蜒本来在原地打转,这下敏锐地发现了新路,洪水一样往炸开的口子里涌去,胖子赶紧抓着苏万像坐北京地铁一号线一样跟着虫流往下挤。无数的细脚在脸边移动,粗砺砺的尖硬物体蹬过头皮,裤裆都痒痒,胖子说这辈子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挤进缝隙之后两人还没站稳,脚下就松动了,摔下去之前,胖子看到了头顶的“狂风”。那些没来及挤进来的蚰蜒一下就被卷入空中,眨眼就飞得不见了。
这一阵没来由的风带有温度,虽然垂直隔了两三米,头皮还是感到一股暖意,接着胖子就觉得嗓子难受,苏万的手表警报大振,鼻子也忽然流了鼻血。显然这阵风虽然无色无味,成分却大有问题,可惜他们手头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意识到了也没用。
“我们在下面晕了大概二十分钟才清醒,等空气质量恢复正常,我们才又爬上去。”胖子道,“你猜怎么着,上面鬼大喘气的时候把我们帐篷都给吹散了,装备从这头散到那头,跟让狗拖了一路似的,我再一看,壁画都给熏黑了,这鬼估计几百年没刷牙了!担心它再喘,我们赶紧收拾了一下,就又躲下来了。”
胖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能看到他们了,苏万和他两个人一胖一高,互相扶着,像刚刚从矿难中逃生的难民,神情无比喜悦。
我也心里一轻,赶紧过去拥抱了一下,胖子抽手揽住闷油瓶的肩膀使劲晃了晃,也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重逢的激动心情只持续了一会,眼前的境况让人不得不把心态调整回当下。
整体移动的房间、走道,这些十年前我就有过一个推论,不管是海底墓还是样式雷,以及我在银川看到的那个假揭皮,所有技术源头都是长白山的东夏人陵墓,由汪藏海流传到了出去。这种仿佛能够自由切割空间的技术,肯定不是真的割裂了空间,而是非常巨大而整体的机关,从根本上杜绝了盗墓手艺里“以力破巧”的鸡贼手段,大型到整层结构一起移动的机关,如果不走到控制的中心,即使是闷油瓶也无法破解。
小花的队伍情况不明,黎簇就更不知道在哪个山头的什么地方,往哪里前进似乎不需要再做商讨,胖子却摇头,道:“这条路走到头,情况更加奇怪,要不是你们这会下来了,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领着小鬼头往前走。现在小哥在手,就靠你了。”
我心中一动,第一次把视线转到苏万的身上,道:“黎簇我会帮你们找,你们两个就不要下去了。”
苏万擦着脸上的土,一听我的话就似笑非笑,一年不见,看到少年脸上露出让我感到陌生又莫名熟悉的表情,我有些惊讶。
苏万摊摊手道:“大师兄,话不能说得这么绝,下去可能是九死一生,留在这也好不到哪去……探险还是坐着等待未知的恐惧,我和杨子肯定选第一个。”
我听到他这么叫头皮一紧,心里不是很爽,问他为什么说这里好不到哪去,有什么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