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记录——就算不够,也没有时间了。
吴邪早拒绝了汪小洋的提议,在第一次说的时候,汪小洋就知道自己的办法行不通了。吴邪的眼神,太可怕了,本人无法察觉到的那种凶戾,旁人看着格外惊心。
汪小洋的计划需要一个吴邪,然而吴邪明确表明了不出面。这没有关系,可以制作一个吴邪——用汪小洋自己。
身高相仿,体质经过一个月的调整也已经可以以假乱真。他会是一个有麒麟血的“吴邪”,被识破的几率大大降低。就算被识破,在被识破前完成几件事,对这个心急如焚的哥哥来说,也是成功。
汪小洋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它做了一个略微皱眉的表情:如果我们有一个捕捉面部表情的3D建模工具,会发现他的这个表情已经和吴邪本人有九成多的相似。
汪小洋再换了一个表情,这次是微笑,然而这个表情还原的就差多了。汪小洋自己也清楚,吴邪的笑容现在几乎无法复制成功,因为近一个月来,吴邪都没笑过。
只能出去也尽量不笑了,汪小洋想,毕竟张起灵走了,吴邪性情变大一点也不会让人怀疑,全无变化才是不可能的。
汪小洋再次看那个雕像,告诉自己心理化妆更重要,必须看着这个雕像就能唤醒内心深处的痛苦,这是最起码的。
未完成的最后一代张起灵的塑像,雕刻者是张起灵本人——汪小洋在试图代入吴邪在这里静坐时的心情,可惜五分钟之后,还是失败了。张家的这个人,对汪家一个小辈来说太符号化了,根本没有切入点。
如果汪小洋有读蛇的技能可能会好一点,因为人的情绪甚至也可以通过蛇费洛蒙来传递。可惜拥有这种体质的人比麒麟血还少,而且同样的,外人没有分辨他们的办法。
应该有什么情绪?有时候吴邪的情绪是不外露的愤怒,有时候是隐忍的悲伤,有时候干脆没有能感知到的情绪……木然,认命,或者说强迫自己认命。
太多样化了,汪小洋只能放弃,这完全无从模仿,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吴邪很痛苦,能把握这一点也许就足够了。
吴邪和张起灵的关系,连汪家的本家上层也没有正确定义出来。汪小洋想到这个,再次叹息。
根本没有恋爱经验,无论如何脑补,也没办法模仿出吴邪在这里的那种样子吧?经验是无法复制的,这也是模仿课里最难的一个点,属于无法克服的技术难题。
想到吴邪在这里的所谓修行,汪小洋又有些不寒而栗,吴邪可以一动不动在这坐三个小时……甚至有一次下暴雪,他也没有移动半分。如果不是胖子过来给放了个炭炉,汪小洋都怀疑吴邪会直接冻死在雪地里。
并非全部模仿都失败,有几次还是很接近的,是汪小洋想象汪小媛哭泣的脸。
“哥,我不要选搭伴。”
汪小洋好像真的听到了幼小的妹妹说这句话,泪水就滴滴哒哒落在他的手上,但竟然没有办法替她抹掉眼泪,因为“妹妹”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想到这,汪小洋整个身子都缩了一下,有些属于他自己的不愉快记忆,迅速瓦解了他所有心理化妆。
汪家的体系为何比张家要牢固,很大程度是因为组队的“合理”。出任务的队伍组成是固定的,两人为一个小单位,互相称之为搭伴。搭伴不仅是同伴和队友,还是互相扶持依靠的对象,按照家规,他们必须要尽量满足对方的所有合理要求,否则就会被视为评级失格,被调整到其他地方。对汪小洋这种家族地位不高的人来说,那意味着永远远离优质自由的生活。
所有“合理”要求,合的并不是作为个人的理。道德标准、lun理标准,在这个家族是不存在的。
汪小媛快到年纪了,很快要面临不可挽回的时刻。她身上那种特殊的血脉,会诱使多少人想做她的搭伴,并且向她提出“合理”要求?隐性遗传,一半的概率拥有一个麒麟血的后代,这诱惑太大了,意味着很多危险的古墓可以单独出入,获得第一手的资料,受到重用。
“身怀麒麟”就算在张家也是一件不出力就能套到全家头上的大功,这世界真是不公平。
“可以舍弃掉自己了,”汪小洋又对自己道,“你没有什么可留恋的。”然后他起身离开那个天井。
出院子前汪小洋又回了一次头,看那座一动不动的雕像,算是最后一次心理化妆。希冀和绝望同时存在一个眼神里,也太复杂了,汪小洋还是做不到。
通过一个月近乎不眠不休的观察,汪小洋最大的收获是吴邪不是纯GAY,也不是很会摄影,这省掉很多麻烦事。
但暴露出来另一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麻烦:吴邪很会写故事。说明之前给杂志投稿的事情看来是真实的,不是某个假吴邪的代劳。吴邪本人以关根的名字,写过散文和游记,还有一些粉丝和读者。
遗留的社会关系显然有可利用之处,吴邪目前还没有发现,汪小洋决定替他彻底利用起来。
你一定会感谢我的,汪小洋心道,我会让你的进程加速,即使你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