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个老话剧迷,就想能在剧团找份工作,能为这样小众的艺术形式尽自己的一份力,哪怕做看门大爷也无所谓。
因此对顾征、李团他们,张大爷不仅尊敬,还很亲切,真心的喜爱。所以面对侵入破坏的人,才会那么着急,不顾自己被打也要阻止。不仅是责任心,这地方是老头儿爱的地方。
顾征觉得没脸面对他哭红眼的老伴儿和女儿。
他在医院待了很久,就坐在病房外的塑料椅子上,看着医院的悲欢离合,看着人们匆匆走过。推着担架车的,插着吊瓶的,坐着轮椅的,盖着白布的。
他看着或哭或笑的人们,胃里抽了抽,抬手一看,快八点了。
没吃饭。
饿。
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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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岚八点到的剧团,算是最早来的演员,看见门口的时候以为自己眼花了,差点扔了包跑进去。
一路上他看见了警察,剧团的领导,还有不知道干什么的人,门口的油漆,内部一路上都画着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进入剧场的那一瞬间,他一下愣住了。
像是一个装满各色油漆的礼花射向空中,落满了剧场。
地上,椅子上,墙上……
窗户也全都碎了。
舞台的帘子被扯下来瘫在地上。
就像是废旧的工厂,像是被侵。略后的城池,一片狼藉。
夏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着墙根,像是窒息时的体验一样,悬浮着,眼前的画面开始浮动,没有声音,仿佛耳朵进了水,只有巨大的疼痛从胸腔里,如同要把他开膛破肚一样,狰狞地钻出来。
剧场被毁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他不知坐了多久,有时看到别人的目光,总觉得里面含满了厌恶、谴责,他脑子终于转过来一些,明白了,这样的感觉,是潜意识先于理智,告诉了他答案。
是因为他。
变成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他。
肯定是因为我……
夏岚忽然觉得自己瞬间真的被开膛破肚,猛地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同时掏出手机来,想找邹韵梅的号码,心脏狂跳,火在烧,地狱的业火,恶魔的怒火,死神的亡火。他想去找什么人,想去掐什么人,想去弄死什么人。
极其恐怖的冲动环绕着他,攻击着他,支配、掌控着他。
但他还没翻到号码,就忽然被人用力拽住了,夏岚回头就想大骂,然而,顾征冷静到有点冷酷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眼中无波,手上力气却可怕,沉声问:“干什么去?”
夏岚愣了愣,眼眶一下红了,顿时觉得软弱如chao水一般涌上来,他想去碰顾征,但又不敢,声音有些抖:“顾,顾老师……”
“我研究过犯罪者,作案前就是你这个表情,都是重罪,你想在别人毁了我的剧场之后,毁了我的男主角?”顾征说,似乎完全知道他在想什么,顿了顿,低声说,“不是因为你。”
夏岚怔怔的,顾征不看他,接着说:“剧团一直有很多对头,我们大老板是程龙潜,邹韵梅不敢这么搞,不是因为你。”
“程……”夏岚没反应过来,又想了想,“不是因为……不,什么?程导?剧场的大股东是程导?程龙潜程导?”
程龙潜的大名估计没几个国人不知道。
如果说,现在有哪几位导演能够代表中国电影的水平,而且几乎没拍过烂片,其中一定有一个名字,就是程龙潜。
“但是……”夏岚脑子里有点乱,“我都不知道大老板是程导,也许梅姐,邹韵梅,也许她也不知道,她以为只是对付你……”
“够了,”顾征把他往里拽了一段,在没人的地方放开了,伸手似乎在掏烟,掏了一会也没掏到,只好皱着眉头,手似乎不知道该往哪搁,“我刚才看了,只是看着惨,没那么大损失。所有的专业设备都没事,不是懂行的人砸的。需要换的只是椅子,甚至换椅套就够了,还不是全部都得换。”
“墙上……可以铺墙纸,地上可以换地毯,大门口都可以重新刷,不会有问题的。明天还是得上映,地点还是得在这,小事,都是……小事。”
他看上去很冷静,但明明手上没有烟,还是做出抽烟的手势,指尖不自觉地在颤抖。
“顾老师,”夏岚往他面前走了两步,想抱住他,却不敢碰。夏岚觉得这件事一定是因为自己,而顾征说不是邹韵梅找人做的,只是为了安慰他。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从没听过剧团跟什么人有恩怨。
夏岚愧疚,惊痛,甚至有点绝望,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脸安慰顾征,甚至没有脸继续在顾征身边。
我们是不是完了?夏岚下意识这样想,窒息的感觉又弥漫上来。
“彩排……不能停,”顾征终于意识到自己手上没有烟,有些僵硬地把手放下去,“灯光、音乐都能用,幕布……没有也不是多大问题。就是台上有油漆,需要重新换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