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细密精巧的鸟兽纹路再次点亮,门被缓缓推开。
冷气瞬间向外袭来,青木躲过了这些气流,忙向里望去,眼前的景象猛地撞入眼帘,揪得她瞬间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九处的监牢,挖空山体而造。
场地十分大,高,而空旷。
十几米高的地方凿着几个通风口,外面的日光斜射在远处平整宽阔的石台上,几根胳膊粗细的铁链自石壁中穿凿过来,锁在最中央白羽巨兽身上,不时有冰冷的气流顺着通气口卷进来,吹过它的翎羽。
她裹着身上的披风,一点点靠近白孔雀。他如今的原身,比青木曾经见过的几次大了数倍,毛色黄浊,浑身都好像有血痕。如同放弃困斗的巨兽,正将头藏在厚厚的翎羽中休息着。
璃越将袖中的东西抛在上空,化成玻璃一般的东西挡在通风口处,挡住寒风,又在四周燃起了许多火把。
青木终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白孔雀身边,又怕惊扰到他,或是扯痛他身上的伤口,只能轻轻摸在他脖间的翎羽上,哽咽道:“阿虹。”
睡得原本沉稳的巨兽呼吸声暂停了。
她又叫道:“阿虹,阿虹。”她没用,只叫了两声,就止不住地哭。
巨兽动了动,似是要舒展开身子,直接将她逼得后退了几步。
它缓缓地舒展了脖子,抬起了头。头上原本整齐,洁白,而柔软的翎羽,现在一团乱;它睁开眼,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血红色眸子,有些失神地打量着她,仿佛在思考。
璃越想要上前一步,巨兽瞬间警觉了起来,摆出攻击的架势。
“阿虹,那是大姐!”青木上前一步,巨兽却猛地后退,振得铁链哗啦啦响。
“木木。”璃越轻声道,“慢慢安抚它,我要解开铁链,他会感到更疼。”
青木闻言,再度轻轻走上前一步。
“阿虹,阿虹。”她唤道,它还对这两个字有反应,只要唤它,它就显露出迷茫的神色。
“阿虹,你离我那么远,不要我了吗?”青木又流出两行清泪,胡乱地擦掉,一眨不眨地盯着白孔雀看。
巨兽仍然警惕地待在原地,她心一横,直接把披风解了下来。
“阿虹,我好冷。”她打了个寒战,一边哭一边倔强道,“你若再不过来抱我,我便再脱一件。若是你不要我了,就让我冻死在这里好了。”
说罢,她又脱去了外面的棉袍,刺骨的寒冷瞬间席卷全身。
她作势又要再脱一层,巨兽突然扑了过来,用嘴叼着,将她死死地护在了翅膀下。
青木猛地撞在了白孔雀有些粗硬的翎羽上,刮得有些脸疼,身上却温暖了许多,鼻间全是淡淡的血腥味。白孔雀的嘴紧紧衔着她的衣领,不肯松口。
她抓着白孔雀的翎羽,换了个稳当的姿势,终于有机会问道璃越,“姐姐,阿虹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璃越手下起诀,面色僵硬道,“失了神性,妖兽化了。现下能唤醒他的只有你了,木木,让他回来。”
“帮我按住他。”璃越匆匆道。青木闻言条件反射地跳了上去,搂紧白孔雀的脖子。只听四周哗啦啦的铁链声四起,缠绕他的那些锁链一点点松开来,白孔雀仰头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嘶鸣。
“阿虹,阿虹!”青木趴在他身上大喊着,“没事的,没事的阿虹。”
巨兽总算是顾及着身上挂着的人,没做多么激烈的反抗。
“阿虹,没事了,没事了。”她看着铁链松开后,白孔雀体力不支地伏倒在地上喘气,忙扑过去,抱着他的头轻声安慰着。
白孔雀的翎羽不再洁白柔软,刮在手上像竹片一般,她只好俯下身,亲了亲全身上下最柔软的眼睑。
“阿虹,不要再偷偷把我送走了。”她嘤嘤地哭着,轻轻捶打着身下的巨兽,“我自己一个人真的好害怕,阿虹,我不要离开你。”
“为什么受了这么多伤,为什么变成了妖兽。”她埋在硬生生的翎羽里大哭着,“我讨厌你,讨厌你丢下我。”
巨兽张了张嘴,想要安慰身上柔软的人类,可是它突然想到,它如今只有尖利的喙,锋利的爪,刀片般的羽毛,任何一样,它都想收起来,任何一样,它都怕误伤到她。
就在它干着急的时候,璃越突然闪到它面前,从怀里的玉瓶中倒出一捧药丸道,“是不是想碰她?把这些吃下去。”
它颇有些焦急地抬头,璃越将一整瓶药全部灌入了它的嘴里,药入口即化,它后悔也来不及了。
瞬间,一股磅礴的神力倾入它全身脉络。璃越闪身到一旁,叮嘱青木道,“小心一些,我喂它吃了几种不同的化形药伤药和洗髓药,实在不行便过来,不要让他误伤到你。”
“不用了姐姐。”青木搂紧了白孔雀,他的体温果然正在逐渐升高,也又开始痛苦地挣扎了起来。
“让我陪着他。”
说罢,她便又趴在白孔雀的身上不停地叫着他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