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你说徐放的事情??明知道我和他关系不好,还老问我干什么?思绪差点被你带跑了!是不是从他那里探不到任何口风,就上我这儿打听来了?既然那么关心他,有本事逼他开口啊,让他面对自己的过去啊!不要一出事就昏过去,生病可不是用来逃避现实的借口!”
顾晨低眉顺眼地任他戳,额头正中都被戳出了一块小红印儿,嘴里却不忘为徐放辩解道:“你误会他了,他已经开始正视自己,正视过去了,他也一直在努力地接受你们,你别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和偏见好么?你们就不能冰释前嫌握手言和吗?”
“握手言和?呵!”黎昕冷哼一声,嘴边拉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顾晨不明就里,一脸懵懂地看着他。
对上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黎昕突然来了火气,莫名其妙的,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不发泄出来就不痛快。
“徐放那家伙抢了我最重要的东西,你说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满腔的爱意无处倾泻,他恨这具堪比牢笼一样的身体。
“我没有强行霸占这具身体,已经很不错了!”
命运的枷锁如同怪蛇般缠绕着他,他恨徐放创造了他。
……
“以后别再我面前提什么冰释前嫌,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关系!”
黎昕如往常一样,发完脾气,甩手就走。顾晨及时拉住他,不厌其烦地上演着“我要抱着你,我不让你走”的戏码。
两人较量了几轮,顾晨连连败下阵来,迫不得已拿话激他,“前不久你还说你再也不犯浑了,怎么转个身就忘得干干净净了?出尔反尔真的大丈夫吗?”
挣扎的动作一滞,黎昕自知理亏,无言反驳,心里却难以释怀,只好板着一张臭脸僵在原地,无论顾晨怎么拉扯,他的双脚就像在地上扎了根一般,纹丝不动的。
顾晨一边拽他一边劝他,好话歹话说了一大箩筐,他依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冷面模样,看着相当欠扁。一来二去间,顾晨的耐心被磨得所剩无几,不免也有点火气上头。
“你不走算了,爱干嘛就干嘛去,我再也不管你了!”
负气地丢下这句话,顾晨甩开他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而黎昕是个典型的贱骨头,他仗着顾晨性子软,就肆无忌惮地耍性子闹情绪,一旦真把人惹毛了,不出两秒,保准后悔无比。
这不,顾晨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迈开了步子,肠子悔得比青菜叶还要青。可他爱面子,不好意思跟太紧,走几步了,便歇一歇,见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了,又快步追上去。
走走停停地追了一路,他怕顾晨不知道他跟在后面,两只手反复捏来捏去,故意把手指关节掰得啪啪作响。
顾晨懒得理他,只顾着埋头向前冲,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哪怕他把手指掰断了,也不会停下来望一眼。
……
踏进家门,顾晨坚决将冷暴力进行到底,一头栽进了厨房里。
黎昕呆立在客厅中央,盯着半掩的厨房门,心头没来由的一阵一阵地发毛。
他吵,他闹,只是想让顾晨多在乎、多关心他一些。正如一个处在叛逆期的孩子,为了博取关注,总是会采取或尖锐或极端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
除了顾晨以外,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叫黎昕。他的世界,只有顾晨,可顾晨的世界,却不止他一个人。
他一直认为顾晨便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一抹暖阳,不管这抹暖阳是有心还是无意地照耀在他的身上,最终还是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温暖。
他本不该要求太多,可他克制不住。他多么希望顾晨的眼里、心里只装着他一人,然而心愿还未达成,他反倒把顾晨越推越远了。
……
顾晨哪里知道他那些九转十八弯的心思,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儿,火气消了一大半。然后一顿饭做下来,心里的不痛快也就默默地消化干净了。
他把饭菜端上餐桌,喊了一声“吃饭了”,没得到丝毫回应。接着在屋里找了一圈,最后在浴室里发现黎昕的身影。
对方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拿着碘酒瓶,正在镜子前处理着脸上的伤口。那笨手笨脚的样子,看得顾晨直翻白眼。
“你四肢退化啊?擦药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做不好,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比你强一百倍。行了,别弄了,出去等我。”
顾晨边说边朝杂物间走去,虽然不生气了,但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到和颜悦色。当他提着医药箱再次返回客厅的时候,黎昕已经老实巴交地坐在沙发上等他了。
看到这一幕,顾晨感到好笑。
这人先前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现在又可怜巴巴的像条被遗弃的大狗。你对他好,他不当回事,你稍微冷落一下他,他马上就受不了了,这就是犯贱之中最好的例子。
顾晨心软,不管黎昕是否故意卖惨,这个强势的男生只要他在面前流露出一丁点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