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晨惴惴地问:“你想做什么?”
黎昕耸了耸肩,卖起了关子,“等着看吧。”
顾晨斟酌片刻,弱弱地提醒:“你、你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好歹……好歹,给徐放留条退路……”
黎昕“哈”的一声,被气笑了,眼底却泛出一抹悲凉,“徐放把你骗得团团转,你还以为他是个好人,你知道我为什么存在吗?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有一种人表面看着无害,实际上脑子里有很多危险的念头,他狂躁,易怒,容易焦虑,整个人就像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一般,很不稳定。可他偏偏又爱压抑自己,于是他创造了我。我的一切言行,都是徐放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如果他彻底放开自己,说不定比我还要狠,还要疯狂……在最初的几年里,我每次醒来时都保留着他昏迷前的记忆,他放我出来,为的就是让我替他去做他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你能猜到我帮他打过多少人吗……数都数不清,真的……有时候走在路上,别人一不小心撞到了他,他都能发很大的火。他无法控制自己,我也摆脱不了他的Cao控,徐政宇说的很对,我们都是疯子,还是那种极度危险、攻击力又强的疯子,所以我也不怕告诉你……”
黎昕艰难地吞咽着口水,眉目间透着一股子倔强劲儿,“那个酒鬼是我杀的……”
“当年的事,我一点也不后悔。”
“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亲手杀了他!”
……
徐放杀人了,他杀了他的继父。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
来自记忆深处的声音与黎昕的话交织在一起,犹如夺命曲般在脑中反复地回响。
顾晨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他不自觉地用手捂住脸,痛苦地颤栗起来,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钢刀正在削rou剔骨一般,痛得他没办法直起身子。
他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在他漩涡里一圈一圈地打转,冰凉刺骨的水浸透了他的身体,一点点夺走了他的呼吸,眼看着就要被卷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一只胳膊突然伸过来扶住了他,他这才恍然回神。
他反过来抓住黎昕的手臂,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大而略略发白,就像一个濒临绝望的人,拼了命地想要捞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黎昕,急切地问道:“把那些前因后果都告诉我吧,徐放的妈妈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她为什么要嫁给一个酒鬼?她为什么让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局面?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就是想报复徐放的老爸,报复对方毁了她的人生。”黎昕咬牙说道,语气里透着股难以平息的愤慨,“徐放变成今天这样,包括我们的出现,都是必然的,因为上一代的恩怨全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从他被怀上的那一天起,他的生命就遭受过残暴的对待,他的亲妈曾经暴打自己的肚子,试图将孩子打掉,可徐放的生命力实在是太顽强了,活该他来到这个世上承受那么多痛苦,他要是识相点,当初死了算了,也就没有后面那些破事了。”
……
徐定国和陈景怡之间的恩恩怨怨,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一个“情”字。
看过徐放的日记,黎昕才得知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徐定国年轻时很穷,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他整天都想着怎么挣钱,怎么摆脱贫穷的困扰,挖空心思寻找一切可以致富的机会,而他也吃得起苦,能屈能伸,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他摸爬滚打多年总算找到了创业的方向,自然把这件人生大事放在了一边,然后他厚积薄发,耗时十余年,一手缔造出属于自己的钢铁王国,不过等他打下一片江山时,他已经进入了不惑之年。人到中年,千帆过尽,对爱情早已不再抱有天真的妄想,他只想找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人替他生几个孩子,将来好继承他的产业。
他没有Jing力慢慢寻觅,直接把目光投向新来的女秘书身上。那姑娘二十出头,名叫陈景怡,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华,不仅相貌脱俗,还聪明灵慧,谈吐不凡,他越看越喜欢,就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对陈景怡发起了强烈的爱情攻势。其实他并没有玩任何浪漫的把戏,他只是用糖衣炮弹轰炸着陈景怡的内心。他对陈景怡说,你跟着我,可以少奋斗十几二十年。而这样的话和职场潜规则没什么两样,陈景怡本来就是那种清高自傲的性子,况且她还有一个交往了多年的男朋友,当然一口回绝了他。而他也没有勉强,并大度地让陈景怡留在公司继续工作。
陈景怡却有点做不下去了,递交了辞职报告,打算拍屁股走人,原本不会再有交集的两个人,却因为徐定国的酒后失控牵扯出一段荒诞的孽缘。
陈景怡辞职的那天,徐定国中午出去应酬喝了许多酒。摇摇晃晃地回到公司后,他发现陈景怡竟然垂眉顺目地站在办公室门口等他,当时他只觉得心里烦躁得不行,这个小丫头片子明明拒绝了他,现在又跑来撩拨他,真当他好说话、没脾气是吧?借着酒劲,他头脑一热,一把将陈景怡拖进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