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生怕错过时机浪费了季白兰一片苦心,当即便躬身行了一礼,运起轻功远去。慕容则正欲呵斥,便见慕容狄又去逗孩子,心中倏尔滚过许多不堪画面——
他到底是做了亏心事了,这笼屉里的热气是捂不住的。
一念及此,慕容则也只得作罢,长叹一声,目送两名兄弟远去。
他留下,到底是如愿以偿,还是作茧自缚?
10
转眼便过了小半年,山下草木枯荣,山上却是日复一日的逍遥不改。
季白兰身边没了慕容获这么个弟弟,心下十分失落,对山庄内所有小孩子都一视同仁,因为那个婴儿的身份更近些,听说是表亲,更是着意亲手照顾。慕容狄写来许多封致歉表深情的信,也经常稍一些奇珍异草,但就是不肯回来。
季白兰一开始还会写信催他,但都被慕容则动了手脚,从中作梗,便也不了了之。慕容则照老办法安排美人拖延慕容狄的行程,然而他三弟是当真愧疚得转了性,洁身自好,清清白白,小半年的旅程只为替季白兰寻访灵丹妙药,期望来日能得宽恕。
然而季白兰早已心灰意冷,若不是念着同慕容获的承诺,早就撒手人寰,偏偏慕容则又带来了一个小孩子牵绊他,三兄弟还生怕他喝的药不够多,竞争着送来,让他反而滋润了许多,也觉哭笑不得。
季白兰最快乐的时候便是阅读慕容获的来信,少年人的口吻一日比一日沉稳,谈及江湖风云时有向往也有惆怅,有疑惑也有思考,令他分外动容。他已经不看慕容狄的来信了,但对慕容获,却会提笔长书,推心置腹。
他心知慕容则恐怕会检查他写下的每一个字,故此永远坐在慕容家主身旁,看着他读信,而后才冷笑着拿走,亲手寄在信鸽脚踝上。
按照慕容则的脾气,此时早该怒不可遏,然而这段时日以来他对季白兰的确是用心到了十分,软硬兼施,怀柔笼络,更兼脸皮厚比锅贴,故此丝毫不以为意。
慕容狄定下的归来时节是山脚下村镇的大集之日,山庄内外也围满了布商、粮商、铁匠,书坊前来印武谱的工匠等人,季白兰忙得不可开交,慕容则见他半天下来脸色便已虚青,走路时扶着廊柱急促喘息,声音却十分微弱,一派心悸神情,不由心急如焚,立刻催出了一桌宴席,请所有往来客商休憩,也让季白兰松快松快。
慕容则扶着季白兰沿水边游廊行去,水波荡漾幽幽花香,令人不由情思飘然,他也动了心,搂着臂弯里柔若碧柳的细腰,情不自禁顺着腰线上下抚摸了起来。季白兰本是坚决拒绝他搀扶的,但身上实在乏力,只得虚弱地倚靠着他,被男人宽厚肩头掩盖着只露出一片飘摇衣袖,当真是被人攀折在手的一朵洁白兰花。
季白兰现下已经不会对他的接触露出恶心的神情了,但仍是畏惧的:“放手。”
慕容则不肯放,拈着他的发丝深嗅:“难得有个让我近身的机会,你自己说说,这些日子你不让我动你,我遵守诺言了没有?只要你一句不肯,大哥是不会唐突的。”
季白兰已经无法再和他们兄弟讲理:“是啊,我清醒的时候是没有,灌醉了药倒了就有,你简直是……!”
他悲凉的控诉听在慕容则耳中却是调情,而慕容家主本就打的是令季白兰心属自己的主意,两人半推半就到最后,就算慕容狄回来了又能如何?季白兰定是立即同他和离,而后选择和自己秘密地厮守。
这样想着,慕容则便扬起一抹笑意,执着季白兰的手道:“别说你不快活,大哥照顾你和小青,还不够尽心么?”
季白兰就是怕他这点,慕容则深谙一手鞭子一手蜜糖的道理,暗中威慑武力所用不少,令季白兰在床上喘得死去活来数度昏迷也是时常的事,他不像在玩弄,比玩弄可怕多了,他已经有了执念。季白兰不止一次听到他在梦中低吼要杀了慕容狄和慕容获,生怕他对自己亲近的人下手,平常轻易也不敢让他靠近取名慕容青的婴儿,更怕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加害慕容获,只得咬牙忍耐。
好在慕容获日渐学有所成,这种日子不会太长了。
季白兰转头迎向水边熏风,吹散眼角苦涩的泪痕,任身边絮絮的男人圈禁着自己一路行去。
两人不多时便来到了筵席上,慕容家的男人一旦陷入痴恋,便都有些痴傻,连慕容则也不例外,小声但执着地一直问季白兰:“我对你们还不够好?还不够尽心?”
四周行商众多,各个商号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及慕容家的大弟子们,都认得两人,有听到的当即便笑了起来:“慕容家主友爱手足可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季兄便应他这一句罢!”
慕容则一个笑容还未凝到唇边,便听有人补了一句:“正是!身为家主本就该如此!”
季白兰亦笑,亲自托了一盏酒递到慕容则唇边:“大哥对我就像亲生兄弟,我很是感激。”
他学得刻毒了,虽然手腕在颤抖,嘲讽的语调仍然尖锐似矛。然而慕容则看穿了他不忍伤害任何人,直直地凝视着他,季白兰立刻便难以呼吸,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