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卫宁满脑子依旧是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不断回想着的,只有沈曜翔说的最后那句“别怕,我会陪你一起”,他的语气虽然装得平静,但是卫宁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其实也在颤抖,却依旧克制着情绪,安慰自己。
三个小时之后,沈曜翔就搭飞机赶来了他所在的城市接他回去,一见到他卫宁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睛红没出息的样子,沈曜翔拉过他,轻拍了拍他的背,温柔地安抚他:“没事,天塌下来我陪着你。”
回北京之后当天晚上卫宁就直接住进了医院里做了全面检查,结果要等两天才能出来,卫宁不愿意在医院待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他觉得压抑难受,沈曜翔也依着他,把他接回了家里。
那两天卫宁对沈曜翔的依赖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粘着他,视线一刻都不想从他身上移开,沈曜翔一副仿佛没发生过事情的样子,依旧如往常那样跟他说说笑笑,给他做饭陪他看电视,事事都顺着他,不提半句生病的事情。
就是他越是这样,卫宁就越是难受,憋了两天在结果出来的前一天晚上入睡时,房间里的灯都灭了之后,黑暗中终于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他:“要是我真有病,你打算怎么办?”
卫宁是背对着他靠在他怀里,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沈曜翔却能清楚感觉到他的不安,这几天提也不提这事,只是因为他自己也很不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而已:“陪你一起看病,治好的人也很多,你不是说做人需要乐观一些吗?”
“那万一治不好呢,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现在不想那些万一的事情,结果还没定,还不一定就是有病呢。”
卫宁觉得鼻子有些酸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养个孩子呢,以后还可以让他陪着你,”他话说完又轻哼了一声:“算了,没了我你以后还可以找个人结婚生自己的小孩……”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沈曜翔不高兴地打断他:“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不会发生的事情。”
卫宁转过身抱住了他,靠着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不安和压抑都渐渐散去,心情也平静了很多,半晌过后,放缓了声音,认真说道:“我没有说赌气的话,我是认真的,没了我就找过一个人吧,随便男人女人对你好就行……”
“可我就是要你呢?”
“没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
沈曜翔的回答是直接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他的难过并不比卫宁少,甚至比他还要难过,这几天几乎就没有睡好觉过,整宿整宿的失眠,就怕一醒来,身边那个原本熟悉的身影会突然不见了。
卫宁睡着之后,他伸手把床头灯转亮了一点,低下头仔细看靠进自己怀里的卫宁的脸,因为生病而显得苍白,睡着了之后就仿佛没了气息一般,沈曜翔心中一阵疼痛,撩开他的额发,红着眼睛靠过去亲吻他的额头。
不想失去他,怎么都不想。
第二天他们两个一起去了医院,一直没有告诉卫宁家里人是不想让他们担心,但要是结果真是那样也瞒不住,只是在确诊之前他们都不想找麻烦。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老医生仔细看了手里的化验单子,最后笑着告诉他们,不是白血病,只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太过劳累身体免疫力下降了而已,之前的是误诊。
一瞬间卫宁几乎想嚎啕大哭,然后就被沈曜翔揽住了肩膀,不停地向医生道谢,为了彻底放下心来,之后他们又多去了两家医院做检查,得出来的结论都是一样的,确实不是白血病,都只是让卫宁平常多锻炼,不要超负荷工作提高身体免疫力。
走出医院的大门坐上车,卫宁终于是没忍住抱住沈曜翔大哭了一场。
沈曜翔拍着他的背:“都多少岁了还哭鼻子。”只是他自己也红了眼睛,心里同样有了种彻底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些天一直强忍着的情绪彻底发泄出来,沈曜翔不想承认自己当初接到电话听到卫宁说他可能得了那个病时那种如同坠入冰窖的心情,却还要一直在他面前强颜欢笑不想让他更加难受,好在只是虚惊一场,老天到底还是厚待他们的。
卫宁哭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这些年他最难过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这次虚惊一场本以为才和沈曜翔在一起就要经历生死离别,好在都不是真的,生活毕竟是生活,不是狗血剧,最糟糕的情况毕竟没有发生,难免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感。
“我昨天说的话都是假的,我舍不得离开你,更不想你去找别的男人女人,就算没了我也不行。”在泪眼迷蒙中,他还没忘了揪着沈曜翔要他忘记自己昨天说过的混账话:“我就是这么小气,你只能是我的,无论如何,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沈曜翔笑着应他:“好好好,不管男人女人,我通通不要,只要你行吗?就只是你一个人的。”
卫宁大概是自己也觉得丢人,胡乱伸手抹掉满脸的眼泪,又冲着沈曜翔笑了起来:“你甩不掉我的,我还是会缠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