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军之中难免流矢,某次战事不利,全军撤退时竟然中了一箭。
裴素是文人,中箭落马基本上就等于没命了,小侯爷远远瞅见不由大急,撇下薛将军回身纵马驰近,捞起裴素就跑。后头的鞑靼人已经追到近前,薛将军也急了,分了一支亲兵小队迎上去接应,好不容易才把两人从敌阵之中抢回来。
裴素固然伤上加伤,昏迷不醒,小侯爷也没能免俗,胳膊大腿上各挨了一刀,被捆成粽子养了起来。
养伤的日子太过无聊,小侯爷有了大把时间琢磨,想起薛将军在战场上好像模模糊糊喊过一声:“小侯爷救不下来你们就都别回来!”这种话,忽然明白了点甚么,心里不免有些不自在。不过转念一想,他爹已经死了几十年,死后威名还能护翼自家儿子,当儿子的应该感激,总不能占了便宜还埋怨别人因为老侯爷特别关照他罢。
大树底下好乘凉,能随身带棵大树,感觉,嗯,颇为不错。
明白自己可以狐假虎威的小侯爷恬着脸对薛将军要求,要升官,不做亲兵了,要当校尉。他心里琢磨,裴素这个长史参军是从八品,自己当个校尉是正八品,刚好比裴素官大一级就行了。薛将军气得简直想拿鞭子抽他,不过看着粽子一样面色苍白的小侯爷,到底下不去手,最后恨恨留下一句:“要升官,自己拿军功来换!”
裴素伤得很重,足足躺了一个多月才勉强起身,身子弱到风吹就倒,薛将军让他回了房州城,划了一间僻静的小院养伤,又分两个小兵伺候。小侯爷两个兄弟自告奋勇过去帮忙搬东西,顺便认了认门。
于是在某个月黑风高夜,小侯爷悄没声地摸上了门。
深夜一灯如豆,裴素披着厚厚的衣服倚在软枕上看书,天气冷,门窗都紧紧闭着,用上好的高丽纸糊住所有窗缝,原本一丝风也透不进来,看着看着,忽然觉得灯火摇曳,一股子凉气从某个地方传过来,他抬头一看,正对着自己的窗户纸被无声无息捅破个洞,洞外一只眼睛贼溜溜正盯着自己。
他倒抽一口冷气,回手自枕下摸出一把匕首紧紧攥住,喝问:“甚么人在窗外!”
窗外的小侯爷被发现踪迹,也懒得跑,伺候裴素的小兵被兄弟们拉去吃酒,此时裴素正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索性用力一把推开了窗,翻身跳了进去。
裴素先是大惊,看清楚是他,心中稍安,却仍攥着匕首,问:“小侯爷夤夜来访所为何事?”
小侯爷呲牙一乐,道:“合jian。”
第5章 第五章 合jian
第五章 合jian
裴素板着一张脸,道:“小侯爷招呼不打一声就暗夜潜入,分明是打算逼/jian罢。”
小侯爷反手关上窗子,笑道:“咱俩的关系,哪里用得到逼/jian,你难道不想我?”
裴素冷声道:“那时年少轻狂,一时快活罢了,既已分开,就罢了。”
小侯爷笑:“分开几年,不信你便忘了我的好处。那天能说出那样话,心里分明还有我,又何必口硬?”
裴素森然道:“旧事休要再提,我如今是朝廷命官,便要顾忌朝廷体面,不可再作甚苟且之事,而你也要记得,薛将军军法无情!”他顿了一下,“何况,你如今只是一介庶民,再和你有甚瓜葛,没来由损了我的颜面。”
小侯爷面色沉了下去:“庶民?你是觉得自己是官儿,我只是庶民,因此不配jian你?”
裴素冷笑道:“昔日小侯爷家世清华身份金贵,与你相好也就罢了,如今你我云泥之别,我劝你别再起龌龊心思,免得自取其辱。”
小侯爷怔了片刻,忽然怒起,道:“云泥之别么?我今日偏偏要把你从云彩上拖下来!”说罢欺身上前,劈手便夺过裴素手中的匕首,远远抛开去。
裴素大惊,忙望后退,却忘了后面便是床榻,登时绊倒在床上,小侯爷顺势压上,伸手去撕裴素的衣衫。
……此处略过若干字……
醒来后的裴素浑身酸痛,身上的污物已干涸了,颇为难过,坐了一会,体内那几分空虚之感渐渐淡了,他勉强起来打了盆水,将自己清洗干净又换了身衣服,才发觉案头小侯爷留了一张字条:“等你伤好了再来。”
裴素捏着字条出神了好半天,才点起火折子,将字条烧了。
可是直到他伤好彻底了,返回军中,小侯爷也没再来。
而且在薛将军帐下,也再找不见那个总是鬼鬼祟祟偷看自己的人。
裴素怅然若失,却不好找人问。
小侯爷这一失踪,便是两年多。
两年后皇帝驾崩,新皇登基,裴素变成了裴国舅,被召回京师,任太常博士,从七品。
清贵又清闲的位子,正适合裴素这等世家公子修身养性。
裴皇后给裴素指了个宗室女,婚期定在来年三月。
年底,先帝驾崩前已就藩的几位藩王,也就是现在小皇帝的叔叔们,打着外戚干政要清君侧的名义,集结了号称三十万的大军,联手起兵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