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试图不去想,但却不行,没有办法,怎样都无法控制。
自责,
后悔,
悔恨,
多种情绪让身心快要崩溃了。
明仁说“不是你的错,父亲的性格你是知道的,那是除了他本人别人都无法预测得到的事故。”
妻子麻子也安慰道“事情不是因你而起,你没有犯任何过错,只是很多偶然重叠而酿造了那样的悲剧而已,如果必须有人为这件事负责的话,那个人也绝对不是你。”
即使被如何推心置腹的劝慰着,已经完全被自责和后悔的黑色心境击溃的智之的心没有因此得到任何安慰。
如果,
那个时候,
——这样做的话,
——没有那样做的话,
——那么结果就。
睡时醒时,随身的仅仅是这样一条束缚住他的心境而已。
这是刚过五点的时候。
像往常一样,学校的任何社团都没有参加的零回到家,厨房里是正在准备晚饭的母亲。
平常时候打零工的母亲是比零晚归的,但最近每天都在家里,说是暂时休假。
素日开朗的母亲从后背看来就是一副Jing疲力尽的模样,这当然不是错觉。
“我回来了。”零说。
“回来啦。”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过头来的母亲的脸没有惊讶,不——是一脸的憔悴。
即使是任何时候都以“总会有办法”为信条的积极乐观的母亲,这时候也笑不出来了。
里面的个中理由,自是不言而喻了。
祖父的头七法事结束,之后一切都恢复成以往的常态——这种天真的想法当然不可能有,祖父的事件带来的冲击性的余震,还无法消散。
特别是庆辅的情妇在电视的特别节目里控诉,那天,在宾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标榜「密室的真相」这样耸动的名称使得媒体重振势头,一时间门前喧闹不已。
——庆辅氏的情妇M小姐发表那样的言论,反驳呢?
——那就是事实的真相吗?
——什么反驳都没有的话代表那就是事实吗?
——任凭M小姐那样自话自说,可以吗?
对着众多现场报道员如何抱怨,结果变成连警车都出动来制止,但是即使被驱赶了论韧性简直可以跟蟑螂相互媲美的媒体立刻又会再次出现,无法杜绝。
因此,零和瑛两兄弟连去上学都很费劲。
旁若无人的追根究底的麦克风,不顾及他人的盘问,挑衅的语言,怀着只要出口只言片语便立刻抓住话柄纠缠不休的明显意图,虽然零和瑛全部采取不理睬作为回应,即便如此,神经上也是受尽折磨。
群聚而起大肆宣扬着他人的不幸,媒体这种没有常识和缺神经的举止简直让人怒不可遏,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要说的话堆起来比山还高,但什么都不会说,能做的仅仅是静静的等待sao动过去而已了。
感觉快要被压力弄得脑袋迸裂了。
之前,在电视上看到雅纪被媒体纠缠不休的时候,某些意义上来说,完全是与自己无关的闲事。
(雅纪SAN真是够呛,媒体什么的,真的是毫无分寸。)
随口地同情,
陈腐地愤慨,
应景地担忧,
然而,只不过,只有这样而已。
对着画面里的雅纪,以无视的态度驱散媒体而信步迈开的姿态。
(雅纪SAN超级酷,仍旧帅气逼人。)
随心所想的,闲心的思考着那样的事情。
因为完全没有影响到自己日常生活,在电视里闹的事,现实感和压迫感都没有体会。
那个时候,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现如今,才有了深切的认识。
为什么呢,因为现在的零他们是,
“用刀子来解决家丑的短路老人的孙子。”
——所以,
祖父是,父亲也是,是这件丑陋的伤害事件的当事人。
自诩担负着查明真相这个光荣使命的媒体们毫不手软的侵犯着零他们整个家庭的生活。
让人痛彻心扉的现实。
任何人,都没有来守护他们,
自己家的事情,只有自己家来解决。
虽然明仁也挂念着他们家,但却不可能像雅纪SAN那样成为最强的守护神。
察觉到自己存在那样的妄想,不免自嘲起来。
明仁有明仁自己的生活,想到这些,自己都要厌恶起自己的自以为是了。
“——爸爸呢?”
“睡了。”
“……这样啊。”
现在的父亲,Jing神上完全的崩塌了,从祖父的葬礼开始一直是那样的状态,说怪也不怪。
并不是杞人忧天,无论是谁看了都能明显感觉到一种令人恐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