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后严航听到另外一个清朗的声音道:“你这算什么,我那才叫崩溃。昨晚我爸打电话给我,说帮我拿了块地。我一听那个激动啊,原来我果然是隐形富二代,之前的贫困都是为了磨砺我。如今时机成熟了,家里终于肯让我大显身手了!我开始在心里规划这块地怎么用,今后要做哪些投资。等我强忍住内心的激动,用尽量平和又不经意的语气问我爸,是哪里的?我爸说圆通的,还抱怨圆通快递都不送上门,要自己下楼取。然后告诉我下次你还是寄顺丰吧。你们知道这种从富二代到穷光蛋的大起大落,让我的内心有多崩溃吗?”
那些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说你活该,谁让你瞎想的。
严航看过去,赫然发现他便是前些时日在树下拿着书睡觉的男孩。此时他终于看清了那是怎样一双眼睛,亮得如同黑曜石一般,却又灵动似水。当日他闭着眼睛安静的睡着,时不时的小动作显得俏皮可爱,就像一张点缀了几许颜色的山水画;而此时他脸上生动的表情以及夸张的手势,再加上那双粲然生辉的眼眸,俨然成了发光体,让人不住的被他吸引。
严航不由得笑起来,这小家伙当真有趣,“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说的就是他吧。
就这样,他记住了那个男孩,让他觉得既安静又生动的小家伙。
又一次,是父亲的声音透过冰冷的话筒传过来,斥其胡闹让他回京都时,他心里压抑的情绪到达顶点,亟待宣泄的迫切让他顾不得漆黑的夜晚还下着大雨,便冲出了家门。他不知道去哪儿,只是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仿佛只要踩着油门往前冲便好。最后,他竟然停在了F大的门口。
下了车,站在雨中静静的望着校园,他突然急切的想要看到那个男孩。一遍遍的在雨中搜寻着那个身影,虽然一次次的失望,却不肯就此离去。直到,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都说今天要下大雨就别出门了,非不听我的。看吧,为了吃顿火锅淋成这样,你们是有多馋!”
又一个声音道:“就你话多,吃的时候你倒是光说话别吃啊!咦,你们看,那个人站在雨中看什么呢?”
“哎呀,这么大的雨,他也不打把伞,别是……失恋了吧?”
“肯定是失恋了,要不是失恋,谁会这么自虐?他现在一定哭得很伤心,不过眼泪正好被雨水冲走了,别人是看不到的。而且你们看,他一直看着学校里面,他女朋友肯定是我们学校的。那个女人的心可真狠!就看着他这么淋雨也不出来,啧啧。”
“你们少说两句吧,失恋的人不能受刺激。来,我们给他送把伞,温暖一下他受伤的心。”
“可是我们四个人只有三把伞,再给他一把,我们更遮不住雨了。”
“下这么大的雨,三把伞我们也遮不住,早就shi透了,反正回去也得换衣服,无所谓了。”
“那他的衣服也shi了,就算给他伞也没什么用吧。”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快点儿把伞给我。”
之后,他就看见那个男孩撑着伞过来,然后把伞塞到他手里,还安慰他道:“失恋也没什么,好女人多的是,想开点儿吧!这么大的雨,淋病了她也不会心疼,所以你还是快点儿回家吧。”说完又冲进了大雨中。
严航突然笑了,是不是在这些小男孩的心里,失恋就算顶天难过的事情了?而自己的这些痛苦,其实在别人眼中也同样不值一提呢?他自嘲似的勾起嘴角。望着男孩和他的朋友远去的身影,突然觉得,也许那个男孩就是专门来温暖自己这颗冰冷的心的。
严家在京都可称得上世家大族,明清时期就有人在朝为官。后来虽经历过各种动荡,却仍能屹立不倒,可见底蕴之深以及权谋之术用得十分高明。严氏一族向来喜欢明哲保身,绝不去参与党派之争,近年来行事更是非常低调。
如今严氏的当家人严老太爷生了三子一女,从政从军的都有。只有长子也就是严航的父亲严正和他的姑姑严虹在京都,严航的二叔在S市,三叔在G市。一般只有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人才能凑得齐。所以严老太爷也明确规定,不管有什么重要的事都得给他放下,必须回来过年。
严航的母亲家原是书香门第,她嫁给父亲之后便安心的在家相夫教子,两人的感情非常好。后来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因为难产,当时父亲坚持保大人,可母亲不同意,一定要保小。最后,父亲拧不过母亲才有了他,而母亲也只来得及看他一眼便去了。也因此,父亲一直认为是他害死了他的母亲,所以很不愿意看见他。
在严航的记忆中,父亲很少回家,他身边除了比他大10岁的哥哥严深之外就是照顾他的保姆,他几乎是被哥哥带大的。严航没有从父亲身上得到父爱,母亲又早早的没了,虽然哥哥已经尽力弥补,但他毕竟不是父亲,所以严航的性格便有些偏执、狂躁,又带着些许Yin郁。
严航的大学就是在S市读的,除了过年,他连暑假都不回京都,毕业后便开始自己做生意。对此严正很不满,一直斥其胡闹让他马上回京都,或是去政府部门,或是去部队。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