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臭小子走不走!”老鬼手上的银针寒光闪闪。
小乙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让我想起他还是个小孩子,对我偶尔还很依赖的时候,心里有股暖流。我愉悦地长舒一口气,拿出藏在枕头下的书出来翻。
“有小乙这么好的孩子陪着你,是你的福气。”老鬼坐在我身边,手指搭在我手腕上。
“嗯。”我勾起唇角,应一声。
“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死了,他怎么办?他抱着你下城楼的时候,那眼神简直是要杀人,紧紧抱你在怀里,任谁也不让碰,要不是我说你还有救,我看他体内真气乱窜,就要走火入魔了。”老鬼淡淡道。
我垂下眼帘:“先生说得对,我至少要为小乙安排好后路,幸好先生救我性命。”
“不是要安排后路,小乙这孩子死心眼儿,这辈子除了你也不会认别人了,就算为了他,你也得好好活着陪他,这孩子我喜欢得紧,可惜他不喜欢学医,你身体又太差,否则你和他我都想收进门下继承衣钵,哈哈。”
我笑道:“算起来,先生是我的师祖。”
“嗯?”老鬼捋着胡须看我。
“我曾蒙神针陆悯先生教导过一些医术,陆悯先生跟我说,他是鬼医仙的弟子,虽然陆先生没收我做徒弟,不过我也算是先生门下了。”
“你这书生,倒真是有灵性,什么时候被你看穿我身份的?”老鬼笑问。
“说来惭愧,那天在城楼看见先生施针的手法才猜出来的,先生可是瞒了我大半年。”
“想知道为何不问我?”
“先生不就是喜欢我不问吗?”
“好好。”老鬼笑起来,起身端过桌上的药碗递给我:“喝吧,差不多了。”
我眼睛还盯着书,随手接过仰头喝尽。
过了小半个时辰,小乙贼头贼脑在门外张望,我看见他,赶紧把手里的书藏好,他却已经看见了,黑着脸走进来:“公子要好好休息。”
我陪笑道:“啊,哦,只是一些玄学清谈的书,看看无妨。”
小乙无奈地看我一眼。
我板起脸:“洗过了?”
“洗了。”小乙赶紧点点头,身上穿着新换的雪白中衣。
“不是叫你去睡觉吗,怎么又过来了。”我粗声粗气唬他。
“我不放心公子。”小乙挠挠头,看我的眼神有乞求的意思。
我心中一暖,往里挪了挪,笑问:“要不要一起睡?”
“我也是这个意思!”小乙扑过来抱住我,两个人笑着滚做一团。
“闹什么?这么大了也不害臊,”老鬼没好气地瞪我们一眼,唇角却微微勾起:“小心着点,大侄子你病没好就别胡闹了,还有你,臭小子,身上有伤。”
小乙赶紧帮我把棉被盖好,把我整个抱在他怀里,很暖和。
我用手摸了摸小乙胸前缠着的布条:“好些了吗?”
小乙嘻嘻哈哈:“公子要看看吗,已经长出新rou来了。”
我放下心来,又有些不甘心:“小乙,以前你个子小小的时候,都是我抱着你睡的。”
小乙闷笑一声:“公子现在可以搂着我啊,我已经长这么高了,可以把公子从头到脚包住。”
“真是呢,已经长这么高了。”被窝里暖烘烘的很舒服,我迷迷糊糊,喃喃道。
陇州的年节,还是在热闹的气氛中开始了,一大早家家户户就张灯结彩,尽管很多人失去亲人不久。我和小乙给夏凌云上香,院子里传来翠儿的娇笑声:“公子快看,下雪了。”
我不能出门,只在窗户旁往外看了看,大片的雪花悠然地飘落下来,落在新挂上去的红灯笼上,添了股年味儿。
“这是好兆头,开春以后,陇州还是会繁华起来的。”我披衣站在窗前,笑道。
“是。”小乙把香插在夏凌云灵位前。
“小乙,夏将军是死得其所,朝廷会论功行赏,抚恤他的妻儿的。”我劝慰道。
“我知道,将军走之前是笑着的,我没有替他难过。可是夏将军是我师傅,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喝酒,我心里有些难受罢了。”小乙红了眼眶。
我轻叹一声。
“公子,那个阔阔还关在府衙的牢里。”小乙咬牙道。
“你想杀他?”
“杀了他给陇州的百姓和夏将军报仇!”
“不行,”我摇摇头:“不能杀他。”
“公子!”
“小乙,如果阔阔死在乱军之中,也就罢了,既然抓住了他,也上报了朝廷,他的生死就不是我能决定的,要等朝廷定夺。而且依我本心,也不会在此刻杀他,阔阔的残部逃回草原后,地盘被他兄长木合蚕食得差不多了,草原上任何一个部落坐大都是对朝廷不利的事情,这个时候若是扶阔阔的儿子统领部落,再由朝廷给一些帮助,等他地位稳固之后,必然深恨他的那些叔叔伯伯们,到时候朝廷只要控制得当,让草原各个部落互相残杀,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