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场面现在还让我坐立不安。
其实那个女生挺可爱的,也是我喜欢的类型,还是初中时就认识说不定就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了。但是我现在只觉得为难,我当时好像拒绝得有点生硬,大家也知道这事措手不及,我这边还没交代完下一个就爆出来了。
但是那女生之后就有点闷闷不乐,眼泪巴巴地都快哭了。我其实被人喜欢事件好事,也感谢她的喜欢,就赶紧跟她解释不是因为她不够好,说了一大车话她才破涕为笑,松口说其实也没真在一起过,也不知道说不说得来,只是有点失望吧了。
我才松口气,可她那句“也没在一起过”让我有点惆怅。
这三年真正和我在一起的人,却没法对他说出这些话。
我比这姑娘真是差远了。
我出包间透透气时,正遇上从洗手间回来了的陆允修。
走廊上除了我和他,只有来来往往的服务员。
“什么时候去报到?”他问。
“八月底了。你呢?”我说。
“二十号,不过后天就要飞去长沙,现在我爸战友那住几天跟训。”他说。
“嗯,门槛过了,后面更得努力。加油。”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祝你实现所有梦想,得到所有想要的。”
他微怔,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握住我短暂停留在他肩膀的手。
“多谢,你也保重。等我……”他停住话头,摇摇头只说了句,“保重。”
我想被烫到一般缩回手,尴尬地笑了几声,然后看着他低头从我身边走过。
保重,前路还长。
卷一·完
卷二·新闻
第29章 chapter 1
3022年,朱渌从大学毕业后,在新花社实习了半年,两个月前刚刚转正。
“朱渌人呢?”老陈从老花镜后面抬起眼睛,三道抬头纹褶成手风琴。
“在这,主编叫我?”朱渌从人来人往的办公室另一边抬起头,放下手里写到一半的稿子赶紧过去。
他们小组的人都练就一套绝活,不管周围多乱,都能准确捕捉到主编轻若蚊蝇又常带不满的声音。
“A国小王子那篇稿子拿来我看看。”主编皱着眉说。
“主编,那篇明天才截稿……”朱渌小声辩解。
“那就是拿不出来了?你小子有几次上刊的机会啊,还不提前准备。这样吧,今天晚上十点前给我。”主编沉下脸说。
“主编,我晚上还有个采访。”朱渌呻|yin道。
“明天早晨!”主编怒了,他还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小子。
“是是是!”朱渌点头如捣蒜,见主编没有别的事立刻溜回电脑前,记录噼里啪啦地赶稿子。
老陈叹口气,跟对桌的副主编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办事不踏实。以为有名校学历有海外经历就了不得了,嘻嘻哈哈滑不留手,还真以为自己是老油条。”
副主编老孙眼边的皱纹可比老陈的抬头纹慈祥多了,他说:“那是你要求太高。现在时代变了,这个朱渌啊,我看挺好的。年轻人嘛,毛躁些难免。”
老孙的话中肯些,但是还是老陈那个理——这个朱渌,太浮躁。
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任谁忙得脚不沾地也踏实不下来。
朱渌已经困得要用牙签撑眼皮了,但他还不能休息,咬牙也得收拾好东西去C大采访约好的教授,然后再回来写稿子。
他们这间办公室堪比网传的哈佛图书馆——伏案埋头,不舍昼夜。
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
等凌晨四点,稿子发到主编邮箱,朱渌像是被大赦的囚犯,长舒口气放下了负担,之后他年轻的心脏就感到一阵疲劳。
并非只是困倦,而是从心底里涌现出的窒息,很不舒服的心跳加速,似乎要提前结束它自己的工龄。
捂着心口趴在写字台上的朱渌脑中闪过两个字——衰竭。
这样的生活不知还要持续多久。即使是曾经期望安逸生活的他,也免不了被命运驱使,何况他也不想年纪轻轻就混吃等死。
从国外交流学习回来,辅导员就通知了这个实习机会。他和其他人一起去笔试面试,最后留在了国际新闻部实习。朱渌虽然没有多少雄心壮志,但还是有责任心要完成好手中的工作,他绝不想拖同事的后腿。
呕心沥血半年,他们组长拍拍他的肩膀说:“小朱啊,干得不错,主编同意给你转正了。”
不过但凡有些上进心,就不会拒绝这样的磨练。
朱渌碰碰后脚跟给组长敬了个并不标准的礼,“谢谢组织栽培。”
组长笑着挥挥手,“滚吧,稿子一会儿给我。”
朱渌麻利地滚了,自此一听到稿子两字脚就不由自主想挪到人群外缘,有个缝能钻进去更好。
他就这样顺顺利利地迈进了地狱,莫名其妙地就和他理想的生活差了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