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
门被猛地拉开,嬴城的目光晦暗不明。
他看着蓟常曦,对方也仰头和他相望,唇角甚至还带了一点笑意。
走近那个人,嬴城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常曦——”他一字一顿,近乎咬牙切齿,“只怕我是要……”彻底栽在你手上了——
未说完的话随着他的动作蓦地消失,嬴城突然弯身,将人打横抱起,朝房间走去,用脚狠狠将门踹上。
并没有被对方难得的暴躁所影响。浅笑一声,蓟常曦搂住对方脖子,“王爷……”他在嬴城耳边轻声说道,“现在,还有以后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万物在他们身后都变得寂静,唯恐惊扰了两人。
半月后,大梁王都见证了一场难得一遇的婚典——这是四皇子嬴城迎娶当朝丞相之子的大喜日子。
红绸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馥雅花瓣纷沓而落,满城还未凋落的绿叶长枝上缀满了大红灯笼。沿途一路吹吹打打,炮仗声喜庆无比。天子和凤君于殿前相送,涌动的看热闹的百姓络绎不绝,这副景象连当时太子娶亲都未曾有过。
大家不禁纷纷议论,这四皇子在陛下心里的地位果真不一般。
只有嬴城忍不住苦笑:既然身份不及太子,就要在阵势上把戏做足。君父还真是面面俱到,笼络人心。想必赵丞相会感激涕零吧——
入夜,待等到一天的折腾终于全部过去后,嬴城也累得不行了。
想起马上就要去赵亭筠的院子,他就心烦的够呛。
说实话,赵亭筠的性子,嬴城实在不喜欢。可以后又无法避免的要天天面对那么个人,还有比这更无奈的事么?
“王爷,”宁祥在一旁劝道,“时辰不早了,您该去正君那里过夜了。”
越催反而越不想去。嬴城本就心情郁闷,现在干脆一拂衣袖,转身就走,“说我今日饮酒太过,醉的不省人事,已经睡下了。”
“这……这怎么行啊!”这不是胡闹么!宁祥顿时苦着个脸,“今日可是您大婚啊!哪有大婚当夜就分房而睡的道理——”
“就按我说的去做,信不信由他。”也不再看宁祥,交代完后,嬴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另一边,揽曦阁——
当沐塘看见自家王爷一身大红喜服往这边走来时,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疑惑的想着:如果没记错……今日是王爷迎娶正君的日子吧?不该是在正君那边过夜么?
然而他只是在心里想想,依旧很恭敬的对人行了一礼,“王爷。”
示意不用多礼,嬴城问道,“侧君在做什么?”
“唔……在院子里歇着呢。”沐塘看了一眼院子的方向,又看向嬴城。
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嬴城从沐塘身边走过,进了院子。
只留下仍在兀自奇怪的沐塘。
一片青葱竹林里,长长回廊穿梭其中。
嬴城行走于丛丛斑驳竹影,月光之下竹子细长挺拔,格外清冷。
很快,他便见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只见常曦正靠坐在长廊之上,他着一身月白锦袍,随意披在肩上的外衫轻柔曳地。右手轻搭在微微屈起的膝盖前,他脖颈后仰,抵着漆红栏柱,黑发顺着白衣蜿蜒而下,眸子轻阖。
月光之下,睫毛如鸦羽一般纤长绵密,投下淡色暗影。翠玉碧竹在他身边悠然而立,真如世外谪仙一般淡雅柔和。
嬴城走到他面前,那人一直闭着的眸子慢慢睁开,沉如深潭。
看清来人后,蓟常曦难掩惊讶,片刻才问道,“今日不是你大婚之喜么?”
“对啊。”语气随意的像在讨论着旁人的事情。
“那你……”稍稍坐直了身体,常曦蹙眉,“没出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不过一场不得不举行的仪式。”在对方身侧坐下,嬴城把人抱进自己怀里,“那是无所谓的,因为我真正娶过的人只有一个。”
“你太任性了王爷……”蓟常曦如是说着,但还是回抱住他。这人有时候孩子气起来,真是没辙。
“常曦,”嬴城说道,“只有你才是我的妻。”
“什么意思?”
嬴城笑了,“就是唯一的爱人。”
天色还未转亮,一眼望去,依旧昏黑片片。
但是房间里,两人已经醒了。由于嬴城现在要去上早朝的缘故,所以每次不得不睡得迷迷糊糊就被喊醒,尤其大冬天,着实非常痛苦。
平日常曦也同他一起起床,帮对方穿戴整齐,送人出门后,自己就去演武场进行日训。
然而今天他难得想偷懒一会,于是嬴城离开后,他又小睡了过去。
模糊间,只听得外面有人在大吵大闹。
接着,沐塘就来敲门了,“公子,公子!那个……正君来了!”
赵亭筠?
常曦闻言半撑起身子,瞬间清醒了大半——那人来自己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