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落水了。”
“师弟!”赵锦仰天长啸,身子蛮横的一撞,将尉迟然撞开,脖颈却被刀刃划开一道口子,随着赵锦的跑动,汩汩的往外留着,一身战甲被染得猩红,“在哪!在哪!”赵锦面目狰狞,瞪得小兵瑟瑟发抖。
“芷……芷水河。”
赵锦接连撞开几人,想头发狂的豹子般冲着芷水河而去。
尉迟然飞身跟上,没了赵锦的牵制,这些小兵都不是他的对手。
赵锦失血过多,脸色越发苍白,口腔大开吞吐着四周的空气,脚步越发虚浮,眼中的神采也黯淡下来。要是寻常人受了这么一刀早就立刻毙命,而赵锦拼着一股倔劲居然能撑到现在。
“师弟……师弟……”赵锦口中喃喃,意识渐渐涣去,双手被扣在后面失去了平衡,铁骨铮铮的大将军却被颗小石子给绊倒在地,而这一倒下便再也爬不起来了,“师弟……师弟啊……”
尉迟然身子一振,将赵锦扶了起来,赵锦本能的抓住尉迟然的衣服,头还望着芷水河那边,尉迟然脸色沉下来,将赵锦一把提起向芷水河奔去。
“师弟……师弟。”赵锦眼神已经涣散,嘴中却固执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到了。”
尉迟然把赵锦放在河岸,赵锦全身无力的瘫在地上,这才松开尉迟然的衣袖,嘴中含糊不清的说声:“谢……”腿下狠用力,身子一翻滚入河中。
没了赵锦,宫里的叛军不好控制,尉迟然见赵锦有求死之心本要伸手阻拦,却在赵锦说出‘谢’字时犹豫了,就这片刻的功夫,赵锦已经滚如河中。
“尉迟然。”
听见这声音,尉迟然立刻晃神过来,转身跪在地上,“皇上。”
“你明知放走他会让叛军失控,你为何犹豫?”元旭声色俱厉,凤目怒意腾腾的盯着尉迟然。
尉迟然跪在地上不答话。
元旭收敛怒气,此时还不是惩戒尉迟然的时候,“万乐呢?”
“送出宫了。”
元旭总算稍稍放心些,眼睛遥遥的看向河岸,“你立刻下水将苏宁东抓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元旭那掌被苏宁东化去了三成气力,而苏宁东自幼熟悉水性,元旭不相信苏宁东就这么死掉,未免节外生枝,非得见过苏宁东的尸首后才安心。
“是。”
尉迟然一句也不多说,立刻跃下水,那赵锦还半漂在河里,尉迟然偏头不去看他,双脚一蹬游向更远。
芷水河通向宫外,连着京城成为一条护城河,两岸虽然不宽,但水极深,尉迟然游到一阵,不时探头出来呼气,却没寻到苏宁东的影子。
宫里的禁军折损大半,叛军失去头领也变得混乱起来,好在是经过训练的Jing兵,纪律性较强,并没在宫里弄出大乱子,禁军对宫里较熟,在宫里窜来窜去,分开成小队制住脱队的叛军。
等到将叛军引出万笀殿已经是第二日清晨,元旭这才派人将赵锦的尸身打捞起来,在一番寻找后,终于找到了调兵的虎符,元旭长叹一口气,拾起苏宁东遗落的软剑,这压了他心头十多年的梦魇总算过去了。
元旭命人将赵锦的尸身吊在观月楼前,叛军果真聚集过来,看着元旭如此对待赵锦,立刻骂骂咧咧提着武器就要冲上去。
“你们都是东明的士兵,你们奋战沙场,都是为了东明,为了你们家中妻儿父老,不是为赵锦打仗!”元旭站在观月楼前,?锵有力的说道:“朕自认登位十余年,从未做过对百姓不利之事,告诉朕,你们为何要反!”元旭狠狠的拍在栏杆上,凤目含威的扫视下面,“告诉朕,你们为何要反!”
“将军要我们反,我们听将军的!”
“将军?”元旭轻哼一声,“这就是你们的理由?”
底下不做声了。
“朕自来赏罚分明,赵锦有功于朝廷,朕将他从个无名小卒提到如今的骠骑将军,从未亏待于他,而赵锦食君之禄,受了小人谗言竟要反朕?若朕做了有愧于天地的事自然无话可说,可朕有吗?”元旭扬长声音反问道。
叛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谁也不做声。
“你们是东明的好战士,若你们有改错之心,朕自不追究。”
静默无言,半响,终于有个士兵站出来,仰头说道,“皇上,真不追究俺们?”
“你是何人?”元旭问道。
“骠骑将军麾下第十三分队百夫长石友。”士兵昂头,不卑不亢的冲元旭说道。
“好,赏!”元旭抚掌大笑,“好一个汉子,从现在开始,朕封你为千夫长。”
士兵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谢皇上。”
“愿意再为东明战斗的士兵,一律官升一级,百两白银。”
石友大喜,嘴角都裂到耳根后面,低腰对着元旭行了个军礼,“皇上,俺们没读过书,跟赵将军出生入死多年,将军让俺们打哪俺们就打哪,俺们没见过皇上,不知道皇上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