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治悚然一惊,乱七八糟的思绪一下清空,猛然朝旁边看去。
陶瓷已经睡熟了,粉嫩的唇瓣吧嗒了一下,再次向他证明刚刚并不是他的幻觉。
“乔治……”
迷蒙的呓语糯糯响起,再没有一点清醒时尖锐生硬的恶意与强调。与他梦中无数次听到的呼唤相同。
柔软的、信赖的、依恋的。带着东方人特有的腔调。
他指尖剧烈的颤抖起来,喉口被泪意死死的堵住,他试探着去碰她的面颊,半晌才能哽咽着回应她。
“我在,瓷娃娃。”他慢慢的俯身,抱紧,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我在这里啊……瓷娃娃……”
陶瓷又朦胧的咕哝几声,翻过身熟练的找寻他怀里的位置,软软的小手搭过来,睡得香甜极了。
他握住那只手,酸痛的泪意愈发汹涌,“瓷娃娃啊……”
乔治抱着她久久不愿放开,直到脑海中重新浮现她先前讥讽的笑意他才猛的清醒,低头恋恋不舍的在她脸颊和嘴唇上吻了吻,才缓缓放开她站起来。
骤然离开熟悉舒适的怀抱,陶瓷不依的哼了两声,小手试探着抓来,又被他握着亲了亲。
“乖一点,瓷娃娃。”他艰难的哄她,单词吐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举着她的手深深按在自己嘴唇上。压下泪意,深深吐息。
他还是放开了她,步履匆匆的朝隔壁走去。避孕魔药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备上了,毕竟已经没有了必要。现在熬也明显来不太急,只能去问自己兄弟讨。
他去的时间有点不巧,但好歹也没有那么不合时宜。刚出生的露娜仿若小时候的弗雷德,搅得即使有充分带娃经验的夫妻俩都疲惫不堪。
乔治轻轻敲门的时候,他们正围着摇篮哄小恶魔睡觉。弗雷德一脸黑青的开了门。
“喔兄弟……”他斜斜朝他身上靠去,“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羡慕你……”
就是今天早上的乔治都能毫无介意的把这个当成一句玩笑,现在的他听来却只觉得万箭穿心,极其勉强的朝弗雷德挤出一个微笑。
他的异常明显到没能瞒过自己身体和心理都双重疲惫的兄弟,弗雷德站直身体,担心的拍了拍他的肩,“乔吉?你怎么了?”
乔治不再勉强自己微笑,他握住弗雷德的手支撑自己。
“瓷娃娃回来了……我需要一瓶避孕魔药,兄弟。”他沉沉的吐气,艰难的把心脏上的刀拔出来,“她……我们曾拥有过一个孩子……”
弗雷德睁大眼震惊的看着他,不过很快就给了他一个大力的拥抱,“喔……我的乔吉。”他知道自己兄弟现在正陷入极度的痛苦,勉力安抚道,“不管怎样,她能回来就是一个好消息了……对不对?”
他最后抵了抵他的额头,“我这就去给你找。你要以最快速度回到她身边。”
停了停,弗雷德又补充了一句,“我会试着拜托小青蛇……”
他抿起唇,暗暗叹息一声,当即幻影移行回了卧室,在自家闺女儿的魔音灌耳和自己媳妇儿的杀人目光中找到药瓶又立刻递去了他的手上。
“快回去吧。”他用力拍着他的肩,“现在陪在她身边最重要。”
“谢了,兄弟。”乔治又和他抵了抵额头,拿着瓶子走了回去。
好在这一来一回并没有耽搁什么时间,陶瓷依旧睡得很熟,乌发倾散在枕头上,一如他的回忆与梦境。
乔治缓慢的回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把她抱扶起来,“瓷娃娃?”他轻声唤,“来,喝一口这个。”
秀气的眉尖皱起,她微微晃着头,口里模糊的哼着反抗。
乔治在她额上安抚的吻了吻,“乖,就喝一口。”他柔声哄道,“以后都不会再让你喝了,好不好?”
她又晃了两下头,语调模糊而柔软,“让我睡……乔治……”
他暂停了呼吸,忍耐眼眶骤然泛出的酸痛。他真的不愿在现在去回忆当年两人的柔情蜜意,可是画面就偏偏这样重叠,还有冷淡的嗓音附在他耳边不断的提醒他——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他。她也不再是她。
他艰难的收回纷杂的思绪,继续抱着她柔声哄,最终陶瓷还是乖乖的咽了下去,他心疼的抚了抚还没有解开的眉尖,又低头在她沾染药剂的唇瓣上轻轻一吻。
“……我爱你,瓷娃娃。”他低声说,眼前明灭浮现出她灿烂又羞涩的笑容,他却又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他再也等不来那句同样甜蜜的回应了。
他不再有资格得到她的爱情。
重逢(乔陶)·六
六
陶瓷睁开眼睛的时候,有那么一瞬的茫然。她静静盯着眼前的胸膛看了一会儿,然后用力眨了眨酸痛的双眼。
果然还是不能长时间注视不眨眼。她默默的在心底记下,然后半撑起身子,试图坐起来。
长发倾泻而下,有几根正巧挠在眼皮上,轻微的痛痒。她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