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估算依然如此准确。
她反手锁上门。
苏妖孽睁开眼——在这样的黑暗里,他的眼睛竟然明亮得惊人。
他和肃王妃在黑暗中的视力都不受影响,二人默然对视,许久之后,苏妖孽终于开口问道:“……我师父呢?”
——这里只有肃王妃和他两人,谅也没人敢来偷听,所以苏妖孽问的很直接。
肃王妃淡淡说道:“这里。”
苏妖孽一怔,却见肃王妃从宽大华美的深红色长袖中伸出手,手里是——
一个骨灰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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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妖孽垂下眼睑,沉默,许久之后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吧。”
“怎么死的?”
——肃王妃一惊,没想到苏妖孽竟然能这么平静地问出这句话,仿佛死的只是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路人,于是忍不住说道:“你潜入随意楼,还有今天的事,都是为了救你师父,现在他死了——你就这么一句话?”
苏妖孽抬眼,淡淡地又问了一遍,“怎么死的?”
肃王妃沉默,片刻后,像是终于无法忍受苏妖孽的说话风格,冷冷说道:“年轻的时候受伤太多,自然老死的。”
“……哦。”
肃王妃只觉得仿佛有一口气梗在自己胸口,呼吸无论如何都不顺畅,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苏妖孽淡淡说道:“你想问什么,可以问了。”
肃王妃:“……”
仿佛是知道他在说什么,苏妖孽说道:“王妃带着我师父的骨灰来此,应该是想着我知道师父的死讯之后心神不宁,能趁机多问出点东西来吧?想法自然是很好的……”他看着肃王妃,“所以,问吧。”
看着苏妖孽一脸“问得出来算我输”的神色,肃王妃忍不住低声喝道:“这是你师父!好歹也有十几年的情义在,你怎么可以这么无动于衷、冷血无情至此——”
苏妖孽淡淡截道:“王妃这是第一天认识我?”
肃王妃一窒,苏妖孽的目光在石室里那两大缸清水上转了转,又落回肃王妃脸上,“我一直冷血无情,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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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苏妖孽的内心终究不是他说的那样平静——他对秋路的感情十分复杂,复杂到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去回想。
……何况如果不是因为欠了秋路一条命……
事到如今,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做过的没做过的他都认了,肃王妃却突然告诉他师父其实早就死了,那个和他恩恩怨怨扯不清楚、却始终还欠了一条命一直没还上的老头早就死了……
——但是,他心里想什么,都能让肃王妃看出来的话,他也不用姓苏了。
对哦,他本来就不姓苏。
他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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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妃沉默,片刻后,淡淡说道:“撇开秋路不谈,其实我来找你,是另有一件事问你。”
“王妃可能找错人了。”
肃王妃摇头,“与随意楼无关……只是有些事情,肃王府想不明白,只好来问你。”
“肃王府都想不明白的问题,王妃真是抬举我了……请问。”
“陆双城。”肃王妃看着他,认真说道:“——也就是莫白雨,到底是谁的人?”
苏妖孽有些惊讶,“不是你们的人?”
肃王妃摇头。
“程霜潭向我隐瞒了莫白雨还活着的消息,而程霜潭是你们的人,这一点毫无疑问——不然你也不可能知道易温酒的事情。”
“我事后问过他,他说那件事不过随手而为。”
“这就奇怪了……”苏妖孽皱起眉头,陷入了思索,下意识地想屈起手指敲一敲什么东西,然后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根本动不了手指。
他抛开了手指的问题,仔细地回想了一遍莫白雨的所为。
肃王妃识趣地没有打扰他的思考。
一炷香之后,苏妖孽睁开眼,看着肃王妃说道:“两个可能,一是为了权,一是为了钱。莫白雨曾经想从我们手里截下流霞山庄的生意,说明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凶险——”
肃王妃突然插口问道:“钱和权有什么差别?”
苏妖孽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觉得这确实算不上多么机密的东西,于是解释道:“其实很好理解,王妃想一想就明白了——为了钱的话,他手下的杀手死得比较快;为了权的话,他自己死得比较快。”
肃王妃有些明白了,“你是说陆双城只是想从中牟利?”
“或者他背后的那位。”苏妖孽淡淡补充道。
肃王妃若有所思。
“所以,”苏妖孽继续说了下去,“谁都知道西湖吴家的事有肃王府插手,莫白雨却似乎对此无所畏惧,只能说他背后那位大人,一定是一位爱财如命的主儿……或者就是说,他一直以商人的思维思考问题,完全没看到这件事背后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