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和实际的路线之间出现了偏差,那时候我便开始怀疑……后来暗中跟着你又往裕王府里走了几趟,于是确认了这一点。”
萧随意皱眉说道:“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苏妖孽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哪里有空?先是莫白雨和裕王,然后是西湖吴氏和碧落黄泉帮,忙得跟什么似的——”
萧随意沉默,然后说道:“所以你打算自己处理?”
——地图出现了偏差,便意味着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而对于像杀手和飞贼这种对Jing确度要求极高的行业来说,有些时候一尺的偏差,可能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原本裕王府里的暗哨就是我在负责,”苏妖孽屈起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桌面,看着萧随意说道:“这份地图自下而上过了许多人的手,我总不能都杀了……而且裕王那个白痴,他的那座王府实在没有什么Jing巧的设计,所以我不明白暗中修改裕王府地图的意义在哪里。”
萧随意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可能不止一处地图是错的?”
“可能不止地图是错的。”苏妖孽看着萧随意的眼睛,一字一字说道:“既然地图被人做了手脚,那么可能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东西也——”
“不可能。”萧随意断然道:“因为我们一直对裕王不甚重视,所以才拖到现在才查出来地图的不妥。而那些重要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我们三个仔仔细细检查过的,怎么可能出现这种问题?”
“而且,”他顿了顿,“我们最重要的东西便是那个账本,只要那东西没事,剩下的都还有挽救的可能。”
——“那东西”上面,记录的是这二十年来随意楼过手的每一桩生意!
苏妖孽垂下眼,淡淡说道:“毕竟是我的人出了问题……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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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裕王爷的刺客穿的是最普通的衣料裁剪而成的夜行衣,身上除了暗杀时使用的长剑之外,还带着一柄匕首,一包迷药,各色药丸若干以及一个Jing巧的暗器针筒。
——这便是苏妖孽所能了解到的全部信息。
杀手们毕竟更擅长杀人而不是救人,所以在裕王爷遇刺的那一瞬间,四位随意楼杀手同时选择当场斩杀刺客——于是他们按照最常用的方法,一人落到对方正前拦截,另外三人绕到侧后偷袭。
结果:刺客背后中三剑,随意楼杀手一人胸前中剑,剩下三人中毒而死。
当夜,在官府接手之前,萧随意便仔细检查过尸体,然后在刺客的血ye里发现了一种剧毒。
当世擅长用毒的宗派不多,尤其是这种用人血当载体下毒的手段,更是罕见至极。
然而就好比随意楼杀手们的武功天南海北各不相同一样,刺客的手段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官府似乎也明白事情不是他们能深究的,于是在看到五具黑衣尸体之后,十分低调地处理了现场,然后以刺客已死为由草草结案,再随意安了个国仇家恨的杀人动机。
苏妖孽将这件事反反复复地研究了几天,在确认自己无法得出更多的结论之后,终于决定去一趟鲁王府。
然而另一件麻烦事却找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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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楼主啊,这件事您可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你来我往堂的堂主在见到苏妖孽的第一眼之后,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就差抱着他的大腿哭诉了,“那个叫陆双城的,还有他的那家霜城殿,因为有了上次墨雨阁的教训,就专挑我们这些新冒头的人下手,这几天里,好几家的杀手都有失踪的——”
苏妖孽蹙眉说道:“这事儿你该找京都府去。”
——现在,他自己手下的人可能藏了内jian,裕王遇刺的事儿也毫无头绪,萧随意不仅牢牢地将自己和裕王捆在了一条船上,还想插手碧落黄泉帮的旧案。诸多麻烦纠缠在一起,苏妖孽实在没有心思去听那些什么楼什么堂的诉苦。
堂主突然收敛了那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相,正色说道:“苏三楼主,这是一笔正经的生意。”
苏妖孽:“……”
……大哥,我不做了行吗?
却见那位堂主突然笑逐颜开说道:“小人听说,随意楼从开张到现在,还没有拒绝过任何一桩生意。”
可以,挖个大坑自己跳。
苏妖孽正打算叫祝生来跟这位堂主阁下细谈,反正他最近也没心思管这么多,不知怎的,却突然想起了裕王遇刺的事儿,于是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堂主只当他这这是答应了,立刻从衣襟里抽出一封联名信来,双手捧到他面前。
苏妖孽无语,打开来瞟了一眼,只见最下面一溜儿的某某堂某某阁,不由一阵头大,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头晕,匆匆合上信笺。
这里虽然不是那些保密措施及其严格的静室,却也没什么闲杂人等,左右这事儿也不算多大的密辛,苏妖孽于是随手把信笺往桌上一扔,靠倒在椅背上,“说说吧。”
堂主小心翼翼地一指信笺,“都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