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跟大家挥手道别,同事说送他,他摇头说还有事,有人就说,你买个车吧,多不方便啊。项秋然说好,马上买。
其实,项秋然是想慢慢走回去,走不动了再打车。不为什么,就想在这春夏之交的晚上,在徐徐的暖风中走走。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身边过来一个计程车,司机招呼他,问要不要打车,项秋然就上了车,很认真地考虑买车的事。
上次小武的事情,就让他悔恨,怎么早没买车。一直觉得坐公交或者地铁也很方便,只要早晨早走会儿,晚上晚回会儿,公共交通也没那么挤。可是小武的事情,让他觉出来,还是应该有个车,着了急不至于抓瞎。
回到家,一推门,亮着灯,就知道师容在。
项秋然奇怪,他最近很闲吗?不用住宿舍吗?
师容今天走高冷路线,知道项秋然回来也不理会,等着项秋然先跟他说话,等人家先打招呼了,他啃个苹果,鼻子里哼一声。
但是现在的项秋然已经没有心情惯他的小脾气了,直接回了房。过了一会儿,出来了,师容还以为过来跟他说话,赶紧把高冷范儿端起来,继续矫情。结果人家烧水,喝水,洗水果,洗澡,楞没跟他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且,洗完澡也没穿浴袍,换了家居服出来,长袖长裤。
师容一看,又哼一声。
接着项秋然给小武打电话,好家伙,打了一个小时。师容也奇怪自己怎么有兴趣听了别人一个小时的电话。
小武告诉项秋然,盗墓贼抓住了,项秋然还楞了一下,什么“盗墓贼”?
师容在旁边乐了说,“哎呦,怎么还有盗墓笔记,有没有摸金校尉,你问问。”
项秋然没理会,师容厚着脸皮继续听。
小武说,“你忘了,我妈的坟不是被刨了吗?前些日子盗墓贼又去了,连墓碑都偷了。……我爸还瞒着我。现在公安已经找着人了,那人也认了。”
项秋然问是谁,小武卖关子不说,把项秋然气得,小武就说明天去看他,就告诉他。
这下项秋然笑了,说明天一天都去陪着他。师容在旁边竖起耳朵,小武也说不信。
项秋然告诉他自己辞职了,小武还没反应过来,师容先在旁边叫唤“什么?”师容很清楚项秋然有多努力,每天回家还在看经济新闻,上网搜索信息,所有外贸方面的重要文件、政策都熟记于心,这不容易。至于经贸外语的书都翻烂好几本,学习用的磁带光碟有一抽屉。
前些日子,他找不到项秋然,还打过电话给他办公室,他同事说他升职了,挺受高层重视的。眼看就要出头了,怎么说辞职就辞职了,都没跟自己商量,他真是变了。
师容再也没有心情调侃,啃苹果都啃到苹果核了,也不自知。
还是项秋然看见了奇怪,提醒他,“你怎么吃苹果核啊?”
师容才把果核扔茶几上,项秋然想提醒他扔到垃圾桶里,后来想想这人的脾气,算了。继续跟小武说话,还提醒他注意学业,马上要高考了,小武果然不耐烦听。倒是问他辞职后有什么计划,项秋然说继续当翻译啊,他这几年一直当兼职翻译。翻译公司的邮件过来,他翻译完,再传回去。
小武就说,项哥,要么你跟我干吧。
把项秋然吓了一跳,说你这孩子开什么玩笑,好好当你的高考生去吧。师容也在边上“切”一声,然后竖起耳朵继续听。
小武后来又聊他爸的笑话,说他爸回了国内好些事情不了解,大惊小怪的,还说国内现在发展其实挺好的。小武每天笑话他爸没见过世面。
项秋然听着挺高兴,替小武高兴,他和他爸看来有些和好的意思了。
放下电话,项秋然还高兴地跟师容说,小武和他爸好像和好了,也算因祸得福。师容看着他一晚上把自己当透明人,跟别人讲了一个钟头电话,还好意思跟自己再提这个人。
为了表示自己不感兴趣,师容又“切”了一声。看着师容矫情的样子,项秋然一下就意兴阑珊的,他都忘了,师容就是这样的人,他感兴趣的事,他说了,你一定要认真听;但是他不感兴趣的事,你说了,他就给你一瓢冷水。
项秋然站起来走了,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师容就生气了,以前项秋然绝不会这样,他生了顿闷气,就去推项秋然的房门,没推开,从里锁着。师容更生气了,从哪儿学来的,还会锁门了?锁门几个意思啊,我还能把你怎么着?举起手来想敲门,又觉得掉价,气哼哼地回自己房间睡觉去。
第二天,师容出来,还等着项秋然道歉呢。结果这人走了,而且居然连早饭都没做,这是什么情况?!还能不能行了?
项秋然去哪儿了?他去医院看小武,这几年来,第一次,无事一身轻,还真不适应。溜溜达达地去了医院,项秋然在医院门口买了束鲜花,原先还想会不会太早,店家也许不开门,结果没想到人家一大早就开门了,真是个勤劳的店家。
抱着花束,进了病房,小武高兴地笑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