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的,竟是一丘之貉。
早在开封医院的病床上装睡等来二人时,他所怀疑的一切便已有了眉目,他先一步恳求之前与他交换手机号的陆教授不要告诉谢锦天和樊逸舟,他晕厥前他们谈话的内容,也幸而他有先见之明,才能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rou的处境。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之前的疲惫不堪与怅然若失究竟因何而起,他必须弄明白,谢锦天和樊逸舟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对他进行了怎样的“改造”。
“刚才我发现,你的部分记忆被封存了。”余潜难得面色凝重道,“催眠你的人,很可能用了一个和死亡相关联的代码,阻止你记起一些关键的事……你要想办法知道这个代码,但不能冒着伤害自己的危险与它正面交锋,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易杨垂眼看着那半杯凉了的茶,“请您教我催眠。”
第18章 初露端倪
“催眠可以消除曾经的记忆,也可以让你记起已遗忘的。”谢锦天站在多功能厅的讲台上,对百来名来自医科大学的实习生侃侃而谈,“国外不乏利用催眠来帮助证人回忆犯罪场景的案例。”
台下,易杨静静听着,他忽然想起萧牧师兄那天走前和他说的话——“谢锦天说可以用催眠让程衍忘记一切,但我没有答应”。
这在当时,仿佛一记耳光,拍醒了仍旧拼命为谢锦天找借口,努力否定自己猜测的易杨。自此,他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满怀悲愤、雷厉风行地实行着拆穿谎言的反击,而另一半却痛不欲生地蜷缩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自己心口在滴血,却无能为力。抗衡的结果,就是此刻他面上的死寂。一切看起来似乎都风平浪静,只因其下掩藏的波涛汹涌的对峙愈演愈烈。
台上的演讲还在继续。
“但你们不用担心在催眠状态下被窃取重要的密码或是被指使去犯罪。因为每个人潜意识里都有一根弦,就像母亲在睡梦中听到孩子的哭声便会立刻醒来一样,一旦你发现,催眠者的指令有悖你的道德lun理,或者会损害你的利益、危及你的生命,你便会从催眠状态下醒来。”
谢锦天这番话真是对易杨堕其术中的绝佳诠释。
他心中的那根弦,早就断了。他太过迷恋这个男人,以至于在催眠状态下,听到他的声音,都毫不犹豫地从令如流。这不能全都怪罪于谢锦天,毕竟将足以自伤的武器交到对方手中的,正是他自己。
“催眠治疗并不危险,你们不用担心会像《盗梦空间》那样,永远被留在潜意识边缘,催眠的结果只可能有两种——清醒或滑入睡眠状态。当然,粗心的催眠师也会给你带来点小麻烦。”
小麻烦?
可是昨天余潜告诉他,催眠的副作用,已经在他身上逐步显现,他的疲惫不堪与Jing神恍惚,都是短时间内催眠多次并试图篡改记忆而造成的Jing神损害,也许易杨还有过更糟的诸如梦游般的状态,只是也许连这样的记忆都已经被对方“毁尸灭迹”了。
“讲了那么多,我看有些同学也昏昏欲睡了。”谢锦天将PPT调整到第一页,“下面,我们来做一个人桥实验,这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催眠治疗,而只是一个秀。”
这是谢锦天最拿手的催眠表演,能瞬间抓住所有人的眼球。
“有没有volunteer?”
坐在第一排的一位戴眼镜的瘦弱的女生最先举起了手,谢锦天笑着邀请她上来:“麻烦你用一句话证明你不是我的托。”
“我饭还没吃就被抓来凑人头了,我的同学可以证明我更想在寝室睡觉。”
“好吧,‘人桥小姐’,等这个实验结束,我会请你吃饭——用我的员工卡。”
台下都笑了。
这时候,谢锦天又邀请了两位高大的男生一起上台,让他们搬了两张椅子上来,隔开差不多一人高度的距离,相对放着。随后,谢锦天要两个男生站在那个女生身后,负责保护她。
当谢锦天开始对那女生说话时,台下还有些人在窃窃私语着,大多数人都不认为这个女生会那么快进入状态,直到谢锦天轻轻一推,那个女生直挺挺地倒下去。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那两个负责保护女生的男生险些来不及扶她。在一片惊呼声中,不少同学都站了起来。
此时,谢锦天又俯身,在晕厥的女生耳边轻声道:“你是一块浮木,漂浮在大海上,你感觉身子很轻,很轻……”。在确认女生进入状态后,谢锦天让两个男生将女生搬到一旁的两张椅子上躺下——头靠在一端,而脚搁在另一端。按理说,正常人若以这种姿势平躺,必定会因为腰腹部没有支撑而着地,可那个女生当真就像一根浮木,以一种笔直、僵硬的姿态,横在两把椅子上。
台下的同学们都屏住了呼吸,而这时候,谢锦天在按压了女生的腰腹后,下了一个更骇人听闻的指令:“你,站上去。”
那个有一米八的健壮的男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摇头,但在谢锦天笃定的目光下,仍旧是乖乖脱了鞋,在谢锦天的搀扶下,站在了女生的腰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