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才要十块钱,而一台电脑要几千块,这个数字简直大的可怕。
“那你晚上都干嘛了?”同桌穷追不舍。
“睡觉。”佟童懒得扯谎,干脆老实答道。
同桌咧嘴,“你这是提前过上退休老干部的生活了啊?”
佟童冷笑,“我这是养生之道。”
同桌嘿嘿地笑了,“那你睡这么多咋也没长个?”
心头被捅了一刀,佟童二话不说,□□反手就给捅了回去,“但是我长得瘦,身上没那么多肥rou啊。”
“…”同桌静默一会儿,突然举起筷子照着他脑袋就要往上招呼。
“哈哈哈哈…”佟童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得那么开心,半个身子都在颤,让人感觉他都快要上不来气了。同桌到底也没真把带油的筷子打在他身上,最后只有气呼呼地盯着他,被他笑得头皮都麻了。
“王超,你真有意思。”
“呸!”同桌怒道。
佟童看了一眼表,不和他闹了,今天又是他去医院看望的日子了。
他和同桌道了别,买了地铁票去到医院。因为今天不回家吃饭,他干脆告诉司机不来接他,从医院出来之后他也要自己坐车回家。
他又买了一袋桔子,拎着上了楼。
女人正捧着从医院食堂打饭的大铁盒吧唧吧唧地吃着饭,见他来了,今天似乎格外地高兴,赶快招呼他坐下。
“童童啊,妈要出院了。”她的两条眉毛都高高地挑着,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喜上眉梢。
“医生说已经没问题了吗?”佟童把袋子放到床头柜上,这次没有拿出桔子来剥,显然也感到轻松和高兴。
“他们说目前没什么问题了,回家观察着就行。”
“嗯,那什么时候出院?”
“不急,住院费要不了多少钱。”明明之前还在抱怨医院的收费高,这会儿却突然变成了“要不了多少钱”,佟童直觉不妙,果然听她继续又道:“童童,咱家房子都卖了,妈出院之后也没有地方住啊,你看,能不能给妈整个房子,小出租房都行。”
佟童面色一苦,“妈,我哪有钱啊…”
女人把盒饭往床边一放,探头过来,压低声音道:“那谁不是有钱吗?你找那谁…”她没再说下去,用力地打着手势,一只手不停地往自己的方向招呼着,像是看着了个钱山,抱着它,正往怀里划拉钱。
佟童微微沉了脸,咬肌鼓了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人家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无缘无故给我拿一套房子的钱?”
“怎么不是你什么人,住院费不都是他拿的吗?你俩…你就找他问问呗,提一句,他——”
“一套房子怎么也要几十万,你让我怎么说?人家凭什么给你这么多钱?”佟童打断她,两只手攥成了拳头。
女人的神色也冷了下来,“那你就是不想去问了?”
佟童不说话,那个人那边他张不开嘴,这边他也一样开不了口。他的沉默被理所当然地当做是默认之前的话,女人眼睛一瞪,一边眉毛一下子就挑了起来。佟童知道,每次她一做这个动作,下一步就是要拔高了嗓门喊出来了。他最怕妈妈做这个表情,因为这个动作,就像是一个信号,发令枪一响,狂风骤雨便要向他拍过来了。
果然,女人顾不上病房里还有其他人,朝着他骂道:“我养你到这么大,我就是养了个小白眼狼,啊?你现在住着大房子,念着书,你妈有没有地方住你就不管了?你现在要脸了,你当时跟着人家走的时候怎么没要你这张脸?”
“要不是你当时要手术没有钱,我能——我能…”佟童用比她还高了一倍的声音顶了回去,病房仿佛变成了他们母子两个人的战场。他说到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睛充了血,红彤彤地回瞪着眼前的女人。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他和母亲说他要和闻先生走了的时候,他母亲当时的神色。哪怕只有一点怜惜、愧疚,他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但是她完全没有,她只是单纯地为了他高兴——或者说,为了她自己高兴。她高兴自己的病终于有救了,她高兴自己又可以继续活下去了,她甚至还有多余的那一份分给她的儿子,她高兴儿子又可以继续读书,出人头地了,而她似乎不愿去想,得到的这一切,是他儿子把自己卖了换来的。
“我知道你怨我,那是我让你这么干的了吗?好,我供不起你,你怨我,你从小就嫌家里这个不行,那个不好,我都知道。可我也不想病啊,家里的钱全花没了,房子也没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现在好了,你有地方住,我是你妈,你就这么不管我了?”
佟童刚才喊了那一句之后,好像把所有情绪都喊了出来一样。再看着女人的歇斯底里,他突然没什么感觉了,他觉得自己突然被套上了一个壳子,外面的一切都进不来,妈妈还在喊着什么,每个字都能传进他耳朵里去,但是他什么也听不见。
女人见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气了,举起床上的饭盒就想往他身上扣,但是看着他干干净净的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