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逆来顺受就是她们的命运。想到自己再过不久就要去学校了,这个女人会独自留在这座冰冷的深宅大院里,每天以思念着远在他乡的孩子度日。
襄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清清嗓子说:“我……我知道了,我回去就跟人家道歉,你放心吧。”
二姨太听了这话觉得很安慰,又絮絮叨叨了很久才离去。
襄湘吹灭了灯,黑暗中她坐在桌前,睁大双眼干巴巴的看着玻璃窗,窗外面一轮晓月皎洁晶莹,远远地挂在天空中。这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已经充斥她三个月了,她手里抓着一张不知被读过多少次的报纸,这张快被揉烂了的报纸上记录着一个时间——民国五年2月5日。(1917年)
“民国,民国。”
襄湘深深的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侵入肺腔,心中浑浊烦闷的感觉消散了一些,她闭上眼睛,沉默的驻守黑暗中。
冷冬(二)
火车站挤满了人,古旧街道繁华如洗,各种让人不敢置信的景象一一扫过,轨道电车,黄包车夫,旗袍长衫。这是个热闹的世界,是个真实的世界,是个有血有rou的世界,可是襄湘似乎与它格格不入,他只身提着一只皮箱,孤寂的站在路旁。(用‘他’了)
天气Yin下来,似乎有下雨的征兆,他觉得有些冷,无意识的紧了紧围巾,忽听到有人叫他。
“小伙子,快下雨了,进来躲躲吧。”
一家茶馆的老伙计笑咪咪的招呼襄湘。
襄湘望过去,那家茶馆里有很多人,似乎很暖和。这个年代的火车是那种老式的铁皮车厢,走的极慢,而且人满为患,襄湘在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肮脏的车厢里待了一夜,下车后都有种再世重生的感觉了,这个时候他需要找个舒适温暖的地方休息一下。
要了一碗糖水,一碟花生酥,襄湘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不是不饿而是不想吃,饥饿使他有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而不是无所适从茫然无助。
狼吞虎咽的把东西吃光了,又要了一碗热茶。
“暖和了吧?小伙子还在上学?”老伙计边笑边给襄湘倒茶:“我的孙子也跟你这么大,在学校里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整天革命革命的,前一阵子还跟着一帮人到街上游行,那场面你没见,哎呦!多了去的人了!”
“游行?什么游行?”襄湘有些发呆。
“嗯?你是刚来广州怎么的?没见过游行啊?我以为你们学生就乐意弄这个呢,我听我孙子说好像什么反法,呵呵,我也说不明白。”
“广州?反法?”襄湘呆呆的重复,呆呆的喃呢,“学生运动,广州。”
曾经襄湘也抱着厚厚的历史课本,一遍遍背诵虎门销烟,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东征北伐等等曾发生在广州这个城市里的事件,此时忽然有种走入历史书页的神圣感。
三个月来,襄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虚幻也好,彷徨也罢,现在他已经不得不面对现实,接受自己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90年前的中国。
静园师范大学,襄湘从未听说过这所学校的名字,可是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所学校办得不错,男学生是统一的中山装,女学生是兰褂黑裙皮鞋白袜,教学楼虽然破旧但是被学生们Jing心的打扫过了,偶尔可以听到朗朗的读书声从缺了块玻璃的窗口传出。
襄湘打包好行李就去教室了,教室里一堆男生凑在在一起,这些人看到襄湘却没人打招呼,只是指指点点偶尔还会在他背后嬉笑。
“呦,大少爷回来了,病好了啊?没在家多住上几天?”
“你懂什么?人家良钰少爷是着急回来见兰欣小姐的,你们说是不是?”
说着一阵哄笑。
“哦,是我想差了,人家是来见兰欣小姐的,人家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没人要的光棍,人家是插上鲜花的牛粪。”
“哈哈哈哈……”
襄湘汗了一下,据他观察,这身体的原主人似乎人缘不太好,在学校里连一个好朋友也没有,而且为人比较高傲,这不,刚来学校就有人找茬。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欺负同学很好玩吗?”一个扎着两根麻花边的女学生很不客气的跳出来发挥正义感。
“切,你们说的好听,这小子平时拽的二五八万的,整天用鼻孔看人,你为他说话,以为他平时瞧得起你吗?”
“我不是为他说话,是就事论事,而且快要上课了,你们消停消停吧。”
襄湘现在才深刻的体会到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平时有多么的不合群,叹了口气,认命的坐下,之后的几天,襄湘陷入了水生火热的学习生活。
男生宿舍是传说中的大通铺,二三十个小伙子住一间房,一张铺上睡十几个人,正值今年冬天特别冷,被褥很chaoshi,地面都是水,晚上冷的睡不着觉,襄湘的黑眼圈没几天就又青又紫了,比连续打了几天网游还严重。学校的饭菜连点油渣渣都看不到,有钱也买不到好吃的,而且既不保质也不保量,去的晚了,啥玩意都不剩。最让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