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城不得不低头……
几乎可以想象这样做的结果。
真下旨的话,凌玉城是一定会顺从的。不管是出于臣子的本分,还是因为铭刻在骨子里的、对君王旨意的服从,他都不会,在有了正式旨意的情况下,不管不顾地违抗。
然后,他会退得更远。把更多的恭谨和服从垒起在两人之间,一直退到自己竭力伸出手去,也没有办法触及的地方。
那种未来,光是想到,就已经无法忍受。
元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看着凌玉城紧紧抿起的唇线,紧绷的,稍稍向上昂起的下颌,以及强撑着不躲闪开去的视线,再有多少争辩和劝说,他都没有办法吐出一个字来。
“你想带,就带吧。”元绍听到自己这样说着,在越过凌玉城,径直走向内室去洗漱之后。而当两个人倒回枕上的时候,一个骤然升起的念头,又让他脱口补了一句:
“带他出去走一圈也好。提前看看这片地方,日后也好有个数……”
亲身参与这场灭国之战,也好提前看看,这个未来将要分封给他的国家……
作者有话要说: 完整的一章!
这章搞定,就只剩下一章半了!
马上就能追上进度了!
给自己撒花!
第179章 雄关在德不在险
再怎么为了孩子遇到的危险烦恼纠结,想要瞬间出现在千里之外、揪住凌玉城的衣襟狠狠摇上一通,元绍仍然只有安安稳稳坐在宫里,靠着快马送来的每一份军报了解前线的情况。从那平平淡淡、不带半点情绪的字里行间,想象着、猜测着凌玉城面对的压力和艰危。
唯一能帮上忙的,就是Jing心挑选一批又一批Jing于庶务的地方官员,快马送去千里之外,为那个人巩固新打下来的后方,让他毫无顾虑地领兵突进。
屈指算来,他紧急调遣的第一批文官,已经踏入了肃罗国境了罢……
接收官员、安抚地方的事儿,完全不在凌玉城的时间表上。甚至连平野城,也已经挡不住他的马蹄--那个城墙坚厚,拥有高耸的敌楼、坚固的瓮城和一万守军的内城,在他面前,仅仅坚持了三天。
出身儒家,为官清正却不通军务的知州;吕光羡的次子被诛灭之后,匆匆就任的守将;还有一腔热血、却没有多少对敌经验的少年副将--这样的组合,对上他本来就没多少胜算。
那个副将已经在之前营救百姓的夜袭中,被奚军所部斩于城下,而同一天,被中城失陷吓破了胆子的平野守将已经带着少数心腹,失魂落魄地逃出了南门。
三天之后,因着他一句“焚城”的威胁,城中的富户和小吏们悄悄打开城门,把大凉军队在黑夜中放了进来。
府衙大堂上,朝服端坐的平野知州,和那个四旬男子身下浸透地面的鲜血,定格了这场攻防战最后的结局。
在平野城短暂地休整了一下队伍,凌玉城就再一次亲率大军,扑向了八百里外的肃罗王都。
“我不管你有多少难处!”沉着脸,凌玉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立刻把罗杀满肚子辩解堵了回去:“要兵,我给!要粮,我也给!我只要闻喜城!三天!最慢三天,必须拿下!”
“属下……”被他前所未有的严厉口吻逼得一窒,罗杀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嗫嚅片刻,还是咬了咬牙关:“遵命!”
他低头行了一礼,转身出帐。片刻,泼风一般的马蹄声便卷了出去。滚滚烟尘中,凌玉城遥望南方天际,地平线上隐隐升起的乌云,不出声地叹了口气。
他没有时间了。
夏粮已黄,收获的季节即将到来,而麦收一过就是肃罗的雨季--盛夏的大雨会把柳江、平江和青江都变得浊浪滔滔,掀翻一切妄图航行的船只,更会让道路变得泥泞松软,给骑兵的行动带来极大的困难。
在此之前必须拿下肃罗王都,至不济,也要夺取平野和王都之间,素称咽喉锁钥的鸟岭天险!要把兵锋推过鸟岭天险,夺下翻过鸟岭之后,山下唯一能够屯兵的闻喜县城!
三天三百里。渡江之后,没多远就是崎岖山道。陌生的地形,语言不通的国度,还要夺下以险峻著称的鸟岭关--这个名字只是虞夏语的简译,它在肃罗方言里的真正意思,是“鸟儿也飞不过去的山岭”。
鸟岭通道始开凿于三百年前,被称为新济的那一朝。它是平野与肃罗王都之间唯一可以行车走马的通道,高耸的鸟岭主峰直插云天,而溪谷之间,只有一条狭窄的山道,蜿蜒在两山夹峙当中。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长长的、让人绝望的斜坡,让这座关隘出了名的易守难攻。而踏过这条山道,眼前便是豁然开朗,宽阔的平原上,骑兵可以任意驰骋,从山脚一直冲到肃罗王都。
希望罗杀莫要让他失望……
三千轻装骑兵,裹七天粮疾扑鸟岭天险。凌玉城自己也没有闲着。留下要留下收拾后方的广武卫和在攻城中颇有损失的白山卫、黑水卫稍作休整,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