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恨不得把他的身体和理智一起焚成灰烬。shi润而温热的触感沿着胸膛一路向下,凌玉城在不由自主的颤栗中合上了眼,可下一刻,他就强迫自己侧转了头,盯住帐钩下动摇不定的一点反光……
他再也不敢,把自己的身体交给本能。
上一次,或许是肢体被禁锢的惊惧,或许是压在背上的重量,又或许是黑暗中,男人侵略性的手指和唇舌……不知是哪个片段触动了那段不堪的回忆,可若是他还在理智的掌控之下,怎样也不可能失控到那种程度!
将心比心,正在情热时被人打断,还是因为身下人误以为被别人侮辱……如果谁给他来这么一出,三年都不会想再碰那人一次。
“长生……”只一晃神的工夫,锲而不舍的呼唤又追到了耳边。炽热的亲吻翻搅着他的气息,而大腿内侧,另一种炽热的坚硬烙上了微凉的肌肤。
凌玉城本能地凝住了呼吸。
本以为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谁知事到临头,心底反反复复回荡的,却不是两人这些年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是那一夜元绍从背后拥住他时的低低细语,甚至不是此刻,夹杂在亲吻中,一直没有停歇的呼唤。
而是,嘉佑十二年,那个天翻地覆过后的夏日,杨秋与他的一席密谈。
“大人,男人和男人的交合,很容易受伤。”那个在花街柳巷藏身几年的瘦弱军医,用和开堂授课无异的口气对他说明,“如果事先能做足准备那是最好,若是来不及做准备,也要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不要紧张,不要挣扎,尽量放松……以下官过去的经验,那些受了重伤的,多半是因为太慌张,绷得过紧……”
“如果受伤了,大人一定要传唤下官,这不是讳疾忌医的事情。这个地方的伤,不容易好,而且自己不好治……”
身子被翻过来,俯卧在枕上的时候,凌玉城紧紧闭了下眼,开始深深吸气,再从微微开启的双唇中均匀吐出。
放松、放松……唇齿轻合,呼吸缓绵……沉着松静,中正安舒,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内固Jing神,外示安逸……
全神贯注的默念中,内息引带着骨节肌rou一分分松弛下来。
单纯放松是不行的,那样遇到疼痛的时候很难不会本能地抵抗,而抵抗,必然会加重伤势。必须保证每一寸肢体都得到控制,就像缝合伤口的时候,再疼,也不能在针头扎入时绷紧肌rou……
身后有什么东西一寸寸楔入,从未进入过异物的所在,正在承受背后那个男人的入侵。凌玉城微阖着眼,急吸缓吐,把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呼吸的节奏上,连压在脊背上的重量,这一刻也被他视若无物。
把自己交付出去,似乎并不是那么难,就像这一刻也不像杨秋警告过的那么痛一样。
是有些疼,可是,比起夹棍在脚踝上吱呀作响着收紧的时候,比起带着倒钩的箭拔出肩头的时候,比起用战袍内衬匆匆裹了裹伤口,就策马继续冲阵的时候……
或者,比亲耳听到圣旨,知道自己被命令去北凉和亲的时候。
现在这点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不要紧张,不要挣扎。
安静就好。
你不会受伤,至少,不会受到连医生也觉得棘手的伤。
身后越来越沉重的撞击中,凌玉城数着自己的呼吸,手指紧紧绞住了枕巾上的流苏。
这一夜,短暂到了极点,亦是漫长到了极点。
两个人的汗水逐渐交融在一起,身体和身体贴合的时候,被汗水浸得滑腻的肌肤之间,便有了留恋的粘滞。身后的呼吸越来越是粗重急促,在这样的节奏中,要调匀自己的气息也是越发艰难……
体力将将耗尽的那一刻,仿佛没有尽头的冲撞终于到了极限。带着滚烫的热流,男人汗气蒸腾的身体山一样压了下来,沉甸甸的覆在脊背上。平时可以轻易背负的重量,这会儿却压得凌玉城胸口一窒,感觉前胸和后背两排肋骨都被压得贴在了一起。
半晌,也没有人动弹一下。
凌玉城阖着眼喘息了半晌,才感到元绍从他身上翻了下来,窸窸窣窣挪到一边。却并不远离,一只手犹自揽在他腰间,时不时抚摩一把,或是侧头在他发间落下一吻。寝房桌边的蜡烛只剩一支还在燃着,昏黄的暖光下凌玉城慢慢侧头,分明看到他神色带着疲惫,眉眼间却满是心满意足的笑意。
迎着元绍专注而清澈的目光,凌玉城不知为何,唇角也微微弯了一弯。
静静对视许久,元绍才倾身靠了过来,把人往怀里紧了紧,手掌开始渐渐向下游走。凌玉城深深吸了口气,缓慢却坚决地推开了元绍越发暧昧的探索,翻身坐起,支撑着就要下床。
“长生?”双足刚落地,腰间就绕上了一只手臂,凌玉城被带得往后一仰,好险没有直接横躺下去。百忙中反手一撑,掌心满满的一手黏腻,背后立刻传来一声小小的抽息。凌玉城反射性地收回了手掌,只这么片刻接触,掌中那物就飞快地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