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后,证实了南明国已经在暗中布局,预备挑起两国战事,第一步就是激发民怨,让乾国内部混乱,无暇顾及南明动向。
前日,陆晔沉接到安插在南明的探子的谍报,南明王丢了自家弟弟,正四处派人寻找,而那南明王爷最后一次现身,正是在清水镇。
清水镇?屏山?莫非——他得去找苏久云确认一番,但他犹豫了,那个畜生伏在苏久云肩头,撕开他衣服的画面,陆晔沉一辈子也忘不了,更忘不了的是苏久云那张充满死气的脸和紧压住舌头的后槽牙。
午后,白练山庄。
陆晔沉还是来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想了解情况,还是想找借口见见苏久云。
见陆晔沉进了书房,苏久云开口便问道:“想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
“咳,没什么。”眼神有些不自然地挪到面前的茶杯上。
“阿沉,你还是这样不会说谎,说罢,什么事?”
陆晔沉沉默,虽仍是面无表情,但眼神已经带着一丝松动,似乎正在天人交战。
“让我来猜猜,你想问那天的事?”苏久云在“那天”二字处停顿了片刻。
陆晔沉猛地抬头道:“久云,我——”
苏久云打断了他的话:“阿沉,没关系,问吧。”
陆晔沉还是不说话。
“阿沉,我没有那么不堪一击,你不必处处小心。”苏久云语气有些生硬。
陆晔沉盯着他看了一阵,眼里闪过微不可察的失落,久云,似乎已经不那么需要他了。他握了握拳,平复了情绪才道:“那日蹲在你面前的人,可能是南明王的亲弟。”
苏久云皱了皱眉:“南明?嗯...我记得那人说话语调是有些怪异,像是不怎么会说乾国话。”
陆晔沉又陷入了沉默。
苏久云忽然反应过来:“也就是说,那脑袋滚了八丈远的人,是南明的王爷?!”
“嗯,探子传信,南明王正在四处寻找,如果那日逃走的有他的亲信——”
“只有一个,被我杀了,用你给的匕首。”苏久云明显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刺中了那侍卫的心窝,他的阿沉不会有被报复的危险。
陆晔沉却摇了摇头道:“一国的王爷不会只有一个侍卫,他们迟早会发现主子的尸体,只是不知道是谁杀的罢了。”
“那南明王为何还...他们这是在找借口出兵?!”苏久云大惊。
陆晔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毕竟这是军中机密,他虽相信苏久云,却不能违了军纪。
“你会有危险吗?”苏久云憋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
“别担心。”
太阳被乌云遮住,屋外一阵风刮过,裹挟着尘土和树叶,吹得翠竹轩内,草木零落——山雨欲来风满楼。
“听说最近要拔营迁军?”季寒塘一把撩开帐幕,走进陆晔沉的军帐。
“嗯。”陆晔沉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里的书简。
“情势竟如此危急?”
“年前要全部转移至息宁,南明恐年后发难。”
“这么快…消息可靠吗?”
陆晔沉瞥了他一眼:“心腹密探。”
季寒塘沉默半晌:“好吧,那你和那小子…”
陆晔沉手一顿,闷声道:“或许离他远些能让他更自在。”
“不去道个别?此行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还是…不去了罢。”
季寒塘看着他,难得语气有些愠怒地说:“去看看吧,偷看总行了吧,碍不着他什么眼。”
季寒塘是真替陆晔沉不值,最先招惹陆晔沉的是苏久云,而他的师弟全心全意地对他,为了那匹马,陆晔沉命都丢了一半,后来每年的礼物,不是亲手做的,就是苏久云求而不得的,没有一样不费心思。这小子倒好,说不理人就不理人,忒不知好歹,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这季寒塘,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一肚子坏水,脑中不一会儿便生出一些想法。
一切准备就绪,再过几日就要迁往息宁,陆晔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真的很想去见见苏久云,很想和他说说话,就算不说话,挨着坐在一起喝杯茶也好,但久云可能根本不想见他罢,自己何必巴巴地去给他添堵。
如此辗转了一个时辰,还是丝毫睡意也无。陆晔沉有些烦躁,现在已经是丑时,他侧身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片漆黑。忽然心中涌起了一阵冲动,这么晚了,久云早该睡了罢,去看看,似乎也不会被发现?
陆晔沉骑马跑到白练山庄山脚下的时候,突然有些后悔。他长了二十年,第一次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又是翻墙又是偷窥的,怎么想怎么怪异,于是又翻身上马想回去。他抓住缰绳,却舍不得走,思来想去一咬牙,跳下马又往白练山庄走去。
陆晔沉抬臂攀住围墙,一个使劲,轻松翻过,小心翼翼地避过巡夜的家丁,轻车熟路地摸到了翠竹轩。
和小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