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久云刚冲到正厅门口,便看见一个黑袍马尾的少年,提着一坛酒,端端正正地站在屋子中央,正是他的阿沉。
“阿沉!你怎么来了!”苏久云兴奋地冲上去,熟练地挂上陆晔沉的胳膊。
“你上午说想和我一起赏月。”
“阿沉你真是太妙了!你不知道,我方才还在想你,家宴好没意思,就爹娘两个人最高兴!”
“咳咳,二少爷。”跟过来的秋明拿眼睛瞥了瞥正厅门外。
“咳什么咳,你——咳咳,爹爹,你怎么来啦…”苏久云眼神四处飘忽不定。
苏长渊狠狠瞪了苏久云一眼,转过来一脸和蔼地对着陆晔沉道:“陆三公子深夜来访,苏某未能待客周全,让你见笑了,见笑了。”
“苏伯伯客气了,唤晚辈名字便好。晚辈深夜叨扰,给伯伯添麻烦了。”陆晔沉对苏长渊深深一揖,礼数周全。
“你看看,你看看,你这臭小子多向人家学习学习,看人家礼数多么周全,既然和晔沉做了朋友,便要向人家多学学,别成天只知道叨扰人家,给别人丢脸面,知道没!”
“知道啦,知道啦。”苏久云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敷衍地点点头。
苏大庄主又道:“晔沉啊,今日山庄家宴,可愿去坐坐?”
“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晚辈叨扰了。”
“哎哟这孩子真懂事。”苏大庄主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觉得自己突然形象高大起来,脸上尽是得意。
园内的人全都正襟危坐,翘首企盼,准备迎接这位贵客,只有苏久香一个人嘟着嘴,一副不服气的模样,歪歪扭扭地趴在桌上。
见苏长渊带着苏久云和一位黑袍少年走进后花园,众人都站起来,招呼那位黑袍少年入座。
陆晔沉端端正正地给苏夫人行了个礼:“晚辈陆晔沉,深夜造访,惊扰了伯母,还望伯母勿怪。”
“哪里哪里,好孩子快过来坐,云儿想了你一晚上了。”苏夫人掩嘴笑着道,知子莫若母,苏夫人哪里看不出来自己这二儿子心不在焉了一晚上。
苏久云脸“腾”的红了,抬头看看自己娘亲,又转头看看陆晔沉,不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全被娘亲看在眼里,一时竟有些无措。
陆晔沉看着他,握住了他的手。
苏久云脸更红了,头都不敢抬起来。
这时在一旁看了半天的苏久香说话了:“你就是我哥哥的新朋友?”语气很是不友好。
陆晔沉一进花园就看见这个和苏久云有七分相似的女娃娃了,心中也有些好奇,见她和自己说话,便礼貌地回了句是。
苏久云见了,便对陆晔沉道:“这是我胞妹,叫苏久香,你看她和我长得像是不像?”
陆晔沉点了点头。
“你怎么这么不爱说话?”苏久香语气更冲。
苏久云接话:“阿沉就是不爱说话,你问这么多作甚?”
“我哥哥老夸你是梓州城最好的人,我就不觉得。你虽长得好看些,但也没我长得好看,其他地方也没甚特别,还不爱说话。”苏久香没理苏久云,仍对着陆晔沉说。
“嗯。”陆晔沉却十分认真的嗯了一声,似乎很赞同她说的话。
苏久香一时语塞,倒觉得自己方才说得有些过了。她只是每每想起苏久云夸这个人比自己长得好看,心中便不服气,方才第一眼看见这个少年时,确实吃了一惊,但仍是很不愿承认这个少年比自己好看。现在这个少年颇真诚地认同她说的话,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说话了。
一桌人霎时都安静下来。到底是苏夫人有眼色,知道二人想独处说悄悄话,便给苏大庄主使了个颜色,让他散席回屋休息。苏长渊很是配合,带头和苏夫人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家主走了,苏久香和苏久清也就起身离开,留下苏久云和陆晔沉两人坐在花园里大眼瞪小眼。
夜风拂过桂树的枝叶,带着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携来满园的桂香。
陆晔沉拿起酒杯,给苏久云倒了杯桂花酒,又递了块切好的枣泥月饼与他。
苏久云突然觉得,这月亮似乎比方才更亮更圆了些,这桂花似乎也比方才更香了些,就连这月饼似乎都比往常吃过的好吃许多。他喝着陆晔沉给他倒的桂花酒,吃着陆晔沉递给他的枣泥月饼,觉得样样都很圆满,周身都很自在。
“阿沉,你家里不办家宴吗?”
“办。”
“那你怎么过来了?陆伯伯不会说你吗?”
“父亲听说我来找你,很高兴。”
“陆伯伯真好!”
陆晔沉听他这么说,突然有些后悔告诉他刚才那句话。
苏久云忽然站起身,又神神秘秘地对陆晔沉耳语道:“走,阿沉,我带你去个地方。”
陆晔沉也没问去哪儿,很干脆地站起来跟着他往山庄深处走。绕过后花园外的长廊,地势渐高,扒开长廊尽头的藤蔓,露出了一个矮坡和几阶石梯。
顺着石梯往上走到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