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也没理,现在想来,心里后悔得不得了。
太阳越来越毒辣,晒得他睁不开眼,汗也仿佛流干了似的,一滴也不愿往外淌了。苏久云渐渐感觉头脑发昏,眼前发黑,越走越没有力气,转头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什么树可以遮荫,当即更加无力,竟是腿一软,倒在了路中央。
此间陆晔沉并不知晓苏二少爷如此心急,第二天就来找他,只是刚练完枪法,与两个侍卫从城南的小树林往家走。转过一个街口,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远远看去,人头耸动,一群人围在一处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并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不甚在意地打算绕过人群,不想,偶然一些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这青衣小娃娃长得甚水灵,咋一个人倒在路上”,“快给他遮遮太阳,怕是中暑哇”,“也不知是谁家的娃娃”。
青衣?小娃娃?一个人?怎么像是……苏久云?于是他将头往里探了探,看见一众大爷大妈们支着簸箕,掌着蒲扇给一个青衣小娃娃送风,待那遮住他脸的蒲扇移开,赫然露出了昨天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苏久云的脸。
他惊了一瞬,立即回过神来,拨开人群径自将地上的青衣小娃娃抱起来,大步往家走。两个侍卫没想到他家三少爷,怎么走着走着就走人堆里去,出来时还抱着个小娃娃,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其中一个回神得早,赶忙跑到陆晔沉旁边想要接过苏久云。
“三少爷,把这位小公子交给属下吧。”说着伸出了两只手。
哪知道,他的手还没碰到苏久云的衣角,就被他家三少爷一个侧身避开了。
“额…咳咳…”只好悻悻地收回手。
突然,那小娃娃难受地呻//yin了一声,陆晔沉低头看了看,只见他眉头紧皱,很不舒服的样子,想了想“是我手臂不够有力,抱得他不舒服了?”于是,那侍卫看见他家三少爷脸色沉了沉,似是下定决心,然后对他说道:“抱稳点。”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一副很不想看见他的样子。
平南将军府内。
“三少爷,您回来啦。唷,这是哪家的小公子,怎么这幅模样?”老管家甫一出门,就看见自家小少爷神色紧张地带着两个侍卫匆匆往听松院走,其中一个侍卫还抱着一个青衣小娃娃,眉头紧皱,脸色通红,模样甚是可怜。
“张伯,劳烦你去快去请郎中来。”
“是,老仆这就去请,这就去请。”听语气,虽不甚明显,但了解他的人都能看出,三少爷对这娃娃紧张得很,于是丝毫不敢怠慢,匆匆到医馆请郎中去了。
“午间暑气重,小少爷这是中了暑,幸得路人遮荫,现在已经无碍了,只消照着我那药方抓了药,吃下一副就能好。只是这小少爷晌午未用饭,想来身体经不住,待他醒来,喂他半碗清粥再喝药罢。”
“多谢先生。青石,带先生去账房领银钱吧。”
“是,少爷。”
“三少爷有礼了,告辞。”郎中揖手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还穿着短打玄色劲装的陆晔沉和只穿着雪白亵衣静静躺在竹塌上的苏久云。
陆晔沉看着苏久云通红的脸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榻上人的脸。好烫,陆晔沉心想。于是他拿来浸了井水的布巾,敷在了苏久云的额头上。
“嗯…”似是有所感,苏久云紧皱的眉头稍稍舒缓了,喉咙轻轻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陆晔沉手指抖了抖,心里仿佛被猫抓了一下似的,又软又痒。他静静地坐在竹塌旁,等待榻上孩童醒来,似乎窗外的阳光都不再炽烈,变得和缓了起来。他盯着昨天来不及细看的脸,仔细逡巡了起来。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抖,因为中暑而颜色有些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脆弱而饱满。雪白的亵衣,沉得他皮肤更加白皙,脸上的红晕,为他增添了几分病态美。好漂亮,他在心里叹道。
“吱呀”一声,打破了屋内的静谧。
“少爷,老爷让我叫你去用午饭了。”青石走进屋,站在屏风后面低顺地唤了一声。
“嗯,知道了,让青叶在外间守着,醒了立马来叫我。”
“是。”
临走回头,望着窗下竹塌上安静的身影,阳光穿过树叶洒在苏久云身上,让他几乎分辨不出榻上人的轮廓,像是要融在阳光里似的。
“真好看…”陆晔沉低喃出声。
正厅里,下人们正在布菜。
“听说你今天带回来一个小娃娃?”
坐在上首的平南将军陆衍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目光投向坐在两个兄长旁边的陆晔沉,语气微微有些疑惑。
“是的。”
“朋友?听张伯说你很在意他?”陆父似有些不信。
“是我昨天认识的朋友。”
“嗯…不错,交到朋友了是好事,好事啊。”
平南将军陆衍昆,乾国当朝名将,战功赫赫、威名远扬,但在家里却是个慈父形象,与发妻沈氏共育有三子,各个相貌堂堂、英武不凡,连最小的十二岁的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