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伤势,应该敷完药好好休息。可因为太后要问他话,他就只能带伤狼狈地留在这里。
想到这,黄公公心中竟对太后起了一丝怨怼,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久就消失在他对太后的恐惧和忌惮里。这次,他没办成太后交待下来的事情,也不知太后会如何罚他……
太后自是没有心思去关注底下之人有何想法,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叶云泽给季琛的那块金牌上。只见她一拳重重地捶在了桌面上,咬牙切齿道:“他这是在防着哀家对季琛动手!”
一个外人,在儿子心里竟比自己还重要,太后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更让她不能容忍的是,他的儿子居然给了一个外人如此大的权柄。她的傻儿子到底知不知道,有了这块金牌,季琛可随时兴-兵-造-反,而不必承担不义之名!
“娘娘,那玉玺……”
“玉玺的事,就暂时不考虑了。有季琛在,乾元宫那儿哀家哪里还能伸得进手去!”
尽管太后恨不得立刻动手将玉玺抢过来,但她也不能真落个逼死亲子的罪名。横竖也等不了多久了,反正她姑且等着就是。
话是这么说,被逼着退让的太后显然很是恼火:“去,将忠于哀家的禁卫军全都召集起来,一旦皇上……就立刻将乾元宫给哀家围了!哀家倒要看看,到了那时,季琛还有什么好说的!”
自古以来,想要掺和到皇家事务中的外人,多半没什么好下场,是时候该让季琛认清楚他自己的身份了,太后眯了眯眼。皇儿看重他的时候,他自然位高权重,一旦皇儿去了,一个居功自傲、狐惑魅主的小人,能得意到几时!
“娘……娘娘……奴才愿为娘娘鞠躬尽瘁,只是如今……奴才这身子,只怕是不中用了。”
太后的思绪是被黄公公带着尴尬的声音打断的,回过神来,她才发现,黄公公如今趴在地上,脸色惨白。
看着黄公公一副蔫蔫的样子,太后就心中发烦:“哀家这里有一瓶效果极好的药膏,你且拿去用吧,回去之后好好养着。”
黄公公心中感激,太后这里的药膏,效果自是不差,比他托人从太医院那里拿出来的强。他这次伤得实在不轻,得了太后赐药,想必也能好得快些。
正要谢太后恩典,却听太后又道:“哀家给你的差事,你没有办成,但看在这次事出有因的份儿上,哀家就不重罚了。罚你三个月的俸禄,你可服气?”
黄公公满嘴苦涩,三个月俸禄在太后看来或许不算什么,于他却着实不少了。尤其是太后宫里头平时跑腿儿的活多半是太后身边得用的嬷嬷和宫女在做,受到打赏和底下人孝敬的也多半是她们,俸禄对于黄公公而言,就更显重要。偏偏太后还自以为这样的惩罚方式很仁慈……
黄公公又能说什么呢?只能木着脸,将早已准备好的话说出了口“谢娘娘恩典”,只是,同样的话,在不同的语境下,早已变了味儿。
季琛自然不知道太后宫中发生了什么,在确认藩国进献的药丸非但对身体没有坏处,反而大有好处后,季琛就把那药碗味道叶云泽口中,往自己嘴里塞了口水,渡到叶云泽口里。
看着叶云泽将那药丸咽了下去,他才稍感安心。
他不过服用了那么一点碎末,都能感觉到身体的某些暗伤有所好转,想来这药是真有些奇特之处,或许真可救叶云泽一命。
若是藩国国王果真有不臣之心,就不该选择在他自己还在京的时候动手,更不该将这丸药进献给叶云泽。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叶云泽的命,还意图嫁祸给藩国国王了!
将碗放下后,季琛怜惜地抚了抚叶云泽的脸:“阿泽,快些好起来吧……”
此时,距离太医所说的二十四个时辰,还差三个时辰,几乎已经没有人相信叶云泽会醒过来了。
除了季琛。
他固执的相信着叶云泽能够醒过来。
又一次为叶云泽诊过脉之后,御医摇了摇头。这二十多个时辰,季琛没合过眼,他也没合过眼——他是皇上所信任的几位御医中最擅长疗伤的御医,越是这种时候,他便越不能走开。
在了解到皇上与季将军的关系之后,他本是十分震惊的。但两天两夜下来,看着季将军始终如一地照顾着皇上,没有一点儿不耐烦,且丝毫不为外界所动,他亦十分动容。
这种感情,莫说是男子与男子之间了,就是男子与女子之间,都不多见。
真是因为了解了季将军与皇上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他才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季将军,皇上的身体状况至今没有好转,也许是真的醒不过来了。
若是皇上不在了,季将军会怎么样呢?
御医摇了摇头,为自己还有心情怜悯别人而感到无奈。若是皇上不在了,在皇上殿里的这些人,怕是一个都逃不过为皇上陪葬的命运。唯有季将军,仗着手中的权力,或可逃过一劫。
皇上虽然收了季将军的兵权,但季将军的死忠部下仍是不少的。季将军有难,他们定不会置之不理。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