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毛笔当铲子。
刚化雪的日子最是冻人,顾凉往雪地里一站,脸比冰雪还白,看得楚祁心疼得紧。
顾凉原来不怕冬天的。原身是玉佩,这么点儿低温还真奈何他不得。
可现在不一样。他没了玉髓,一年四季时时刻刻都是撕心裂肺的痛和煎熬。
痛得久了,也就麻木了。
所以拿着一支毛笔刨了雪抠泥土的顾凉看着自己僵硬的右手也没在意。只当是冻僵了。
塞帕子前喉头又是一动,顾凉挑眉,十分自然再把帕子往嘴上一捂。
捂了许久拿下来,看着素色的帕子被染成一片血红,还自嘲地笑了笑,这帕子废得这么及时真不枉他挖了这么个坑。
用笔头把帕子往洞里使劲儿捅了捅,顾凉把废了的毛笔一扔,直接上手埋。
“殿下。”
顾凉猛地转头。
***
趴在柱子后偷偷摸摸往里面瞄一眼,嗯,没人。放心了,蹑手蹑脚地跨过门槛,脚刚落地。没声儿。
顾凉拍拍胸脯,放心大胆地走了进去。
整个人刚进殿里,就被人抱住了。
顾凉翻了个白眼,谄媚道,“阿祁?祁祁?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楚祁抱着顾凉往里面走,坐下来握着两只冰凉的手捂着,叹了口气,“不早了,阿凉。”
顾凉往窗外一瞅,果然,天都黑了。摸摸鼻子心虚道,“呵呵,我就出去了一会儿,没多长时间。你刚回来,不知道。你问秋白,秋白!人呢?”
“在刑堂。”
顾凉一愣,“你干嘛!那是我的人!”
楚祁抬眼看着他。
“不对,你的人!”顾凉干笑一声,“阿祁?你把她放出来呗。”
楚祁抓着顾凉的手指,一根根揉捏着,直到微粉不再僵硬才出声,“她自己去的。你失踪了两个时辰,朕是刚回来,可是她都告诉朕了。”
顾凉嘿嘿一笑,没脸没皮地往人怀里又凑了凑,“阿祁,你不在我寂寞空虚嘛!你把人放出来呗。”心里暗暗叫苦,连自称都出来了,这缺心眼的看来气得不轻……
楚祁看着他,不语。手指头捏好了,就一个个交叉相扣。
顾凉也绷着脸看他,最后还是投降,“大爷!您给放出来呗!人家那么一小姑娘哪儿受得住啊!”
“要亲亲。”
“啊?”顾凉的干嚎停了。
楚祁看着他,皱了眉,有些不愉,“要亲亲。”
“噗--”顾凉没忍住,笑了出来。看着脸色愈发不愉的男人,两手往人脖子上一抱,笑着亲上去了,“好好好,给你个缺心眼儿的亲亲!”
顾凉没绕弯,直接往嘴唇上印,还主动地舔了舔。
老夫老妻的,羞涩个啥!这样想着,顾凉还是觉得老脸一红。
楚祁眼里染上了笑意,张口咬住了顾凉的舌尖。
然后一点一点拉到自己口里。
太,太羞耻了!
顾凉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了眼,沉溺前还不忘说了句,“唔,你先放人啊!”
“遵命,朕的侍君。”
顾凉没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其实,一辈子,就这样挺好。
可是一辈子,短得念完就要没了似的。
第80章 第 80 章
水面泛着微波,浸染了浓郁的夜色沉淀成大块的墨玉,只倒映出天上的月,恰好满盈。
夜风清浅而起,吹起那人的发丝贴在脸侧,遮掩着温柔缱绻的面容。
多年以后想起这一场景,楚祁还是觉得恍然如梦,可是心脏钝痛的感觉却清晰如昨。
“阿凉,怎么刚回春就跑到水榭来了?这么贪玩?”楚祁走过去,把人抱进怀里,感受到顾凉冰凉的体温,顿了顿,抱得更紧了些。
“阿祁,”背靠着男人的胸膛,顾凉依恋地蹭了蹭男人的下巴,“我想和你一起看看十五的月亮。”
“好,我们一起看。”吻了吻顾凉的头顶,楚祁握住了那双如玉冰凉的手。
那么安静的夜里,风声,水声,呼吸声,不知名的虫儿轻轻的叫声,混杂在了一起,那些蠢蠢欲动的幻想又悄然浮现。
顾凉疲倦地闭了下眼睛。
“阿祁,我以前不大喜欢你的。”少年软软糯糯的声音似乎还掺杂了一点委屈,夜色中扣人心房。
楚祁握着少年的手又紧了紧,“现在喜欢我,就好。”
顾凉摇了摇头,“你不记得了。以前,是很久很久的以前。”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顾凉与楚祁,相识至今,不过三年。
楚祁只是笑,拉着少年怎么也暖不起来的手贴到嘴唇,“那阿凉以前为什么不喜欢我?以前,我是什么样的?”
本来安安稳稳的少年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沉静的脸一皱,瞬间生动起来,被人拉到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