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十岁的幼子,被一同发配。孩子体弱,熬不住这长途跋涉,在路途中生了病,一直在发烧。官差没有那么多耐心,看见孩子摔倒就是一鞭子,那官员自然扑上去挡住。便成了如今的局面。
顾矜伸出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唇瓣,一口的腥气。这是他被流放的第二十三天,他随着押解的官差出了寒山关,再行十日便可到达西北,充当战场上的兵卒。战场上刀剑无眼,也不知他能不能活下去。
两年前,顾赪被派往岭南剿匪,结果在岭南中伏,副将带着大半的人马冲出重围,顾赪却没能冲出来。顾矜不知道顾赪这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岭南多毒瘴,他三叔多半已经折在那里了。
结果,他三叔出事没多久,顾家被宋御史列出三大罪状,乾元帝大怒,下令彻查。没想到牵连甚广,隐隐有指路徐国公的意思。顾矜冷眼看顾家被背锅,一层层的污泥糊上去,将顾家百年积累的名声完全败坏。
呵……还好小叔已经去了,不然面对这么多的折辱,该有多难堪。顾矜看着那对被毒打的父子,垂眸,人各有命,也许提前死在路上要被死在战场上温柔的多。
“爹——”孩子尖利的惨叫传来,顾矜抬头,竟是那官差把孩子从官员怀里拖出来开始撕扯对方的衣服。
他曾听闻西北荒凉,很少有女人,很多士兵会找军营中比较孱弱的人发泄,却没想到,这官差会对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下手!
小孩子稚嫩的皮肤暴露在西北苍茫的大地上,像一块被人遗弃的羊脂白玉。孩子被人在地上拖拽,身体被尖锐的砾石划出刺目的血痕,五指在地面抓握,却只是徒劳的被人拖向Yin暗的角落,哭声微弱。
那官员则被另一个官差踩在地上,一脸的血泪。目光触及顾矜,满满的哀伤绝望,还有痛恨。
顾矜瞳孔紧缩,骤然起身,肩膀却被一股大力压下,膝弯被人狠踹了一脚,强迫性的跪在地上,沙石磕在膝盖,生疼。
“老大,你看,这小子想出头啊哈哈哈。”
顾矜头皮一紧却是头发被人一把揪住,然后就被人强迫性的抬起头来。顾矜冷冷的看着拿着鞭子往这里走的官差,眼神如无波死水,只沉沉的盯着来人,像在看一具尸体,看的人心底发凉。
“妈的,这小白脸看什么看呢!眼神跟死了全家样!”官差啐了一口,上前就是一脚,正踹在顾矜心口。
顾矜闷哼一声,被踹翻在地,紧接着头一重,脑袋就被人踩住,官差得意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什么探花郎,还不是要被老子踩在脚底下,眼珠子瞪什么瞪,到了关塞有的是你受得!”
顾矜只觉得头脑中嗡嗡作响,胸口闷的厉害。耳畔那孩子的哭喊声却是越来越微弱。渐渐的掩埋进西北苍茫的风声中。
人命……真是可悲。
官差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耳边被风声模糊,顾矜手指蜷曲,紧紧握住,指甲刺进掌心。
“唉呀,装死!方才不是还想去救人吗,现在怎么就跟条死狗一样不动了!还有这双眼睛……”身体被人狠踹几脚,那官差像是还嫌不够,看着顾矜的双眼,冷笑,“让你再看!”
那官差竟是取出腰间的鞭子直冲顾矜的眼睛甩下去,这一鞭子落在眼睛上非瞎不可!劲风袭来,顾矜看着鞭尾扫来,目光冷漠。
“刷——”破风声尖啸,眼见鞭尾要落进顾矜的脸上,却在最后一刻撤力,鞭尾擦过顾矜的侧脸,只留下一抹红痕。官差的惨叫声响起,艳红的血ye沿着他断裂的手腕喷溅,落进顾矜睁开的眼里,沿着眼角缓缓滑下。
鞭子啪嗒一声落在地面,连同那只拿鞭子的手。
血流了一滩,缓缓渗进沙地。有马蹄踏在地面上的沉闷声响起,越来越近。顾矜浑身疼痛,艰难的从地上起身,还没看清来人是谁,腰间骤然一紧,直接被人凌空抱起。
后背靠上一人的胸膛,对方强制性的搂住顾矜的腰,修长的手指带着薄茧,暧昧而撩拨的抚上他被鞭子抽伤的侧脸,“疼吗?”
眼角触及是一片艳红的袍角,红艳如火,张扬热烈。被镣铐锁住的双手被人温柔的抬起,“手腕都被磨破了。”
镣铐在来人手中破碎,恢复自由手腕被人温柔的握住,破皮处被人轻轻的碰了碰。
“肯定很疼……”来人温柔的呢喃,像春风化雨。
“谁敢让你疼,我宰了他。”蕴含怒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字一句,像裹着坚冰。
顾矜看见了飞溅的血,长剑过处,官差身首分离,瞪圆的双目尚且带了惊诧和恐惧,便永远凝固扭曲,而后骨碌碌滚出老远。
温热的掌心覆上眼睑,有带着满足谓叹的声音在耳后响起,“脏,别看。”
顾矜骤然僵直了身子,一动不动。
“呵,这么紧张做什么……小哥哥,可是认出我来了?”耳尖被人轻轻的含住,柔软的舌尖舔舐过顾矜的耳郭。
顾矜伸手,覆上掩着他眼睑的手掌,唇瓣抖了抖,终是吐出两个字,“卫皎。”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