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子衣捏了捏手,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韩子高叹了口气。
素子衣想做什么,或许瞒得过别人,但决计瞒不过自己。
“若我想杀他,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韩子高抬手,月光下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丝毫看不出这双手曾经沾染过的血腥,“我只是,累了。”
“所以子衣,算了吧,我不想你的手上,沾上不干不净的东西。”
韩子高说完,便转身离开。
素子衣站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动。
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人分明仍是那个人,但却好像,丢了什么。
天嘉二年六月十日,右将军韩子高自京城出发,出兵东阳。
九月,与候安都会兵钱塘江。
“速度够快啊!我原本以为你十月才到。”候安都跳下马,朝韩子高迎来。
旁边一人“噗嗤”笑出声。
候安都侧目。
“素子衣?!你怎么来了!简直是胡闹!”候安都本就生的有门神之姿,这样一瞪还真是比韩子高说相同的话有威慑力一些。
然而,素子衣和他处的多了,也把他的脾性摸了个大概。
“哼!我如何不能来!”秀眉一挑,“候将军几月不见,怎么黑到了这步田地。”
周围的士卒都使劲憋了笑。
候安都脸上一红。
不过因为他太黑了,所以完全看不出来。
“走吧。”韩子高无奈地摇了摇头。
主帐。
地图上沟壑纵横。
“钱塘江周围地势虽也平缓,但多shi泥路段,行军速度慢,倘若溯江而上,将日行千里,很快便能出战。”候安都指着地图细细道。
“候兄,你与留异交战这数月,难道都没有一次到过东阳?”韩子高皱眉。
候安都耳朵一红:“留异实在狡猾,每条路都设了重兵埋伏,每次交手都是在……在去东阳的路上。”
“候兄,不知你可否听我一言?”韩子高抬眸。
“你说。”
“此次,我们不从钱塘江溯流而上,从陆路走!经诸暨从永康出兵!”
候安都犹豫:“这样虽然出其不意,但是速度极慢,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韩子高一笑:“留异的兵众还没有多到可以在每条路上安插人手的地步,你与他交战数月,怕是都已彼此摸清对方的法门五六分。这次,便换韩某来会会他!要的,便是一个出其不意!”
“候兄且放心交给我!”
“好!听你的!”
十月初。
陈军突现永康。
留异本以为陈军会沿钱塘江溯流而上,早在江口设下重重伏兵,却没有料到陈军沿着陆路来了永康,一时调兵不及,大营中空。
陈军一鼓作气,捣了留异大营。
留异惊慌,率部逃奔桃枝岭,在山谷口竖栅筑城,组织防御。
候安都和韩子高商量后,决定在谷口筑城攻之。
这日,韩子高留守大营,思索攻谷之法。
这谷底的地势他远远看过,实在属易守难攻之地。可此时唯一之计,也只有一个“攻”字,错过这个时机,要再逮住留异,可就不容易了。
“韩大哥!”外面突然传来王二牛的声音,话语间带着丝极力压制的惊慌。
“何事?”
王二牛气也没来得及喘:“候将军受伤了!身中三只流箭!”
韩子高倏地站起身,冲向了主营。
军医正在给候安都处理伤口。
刀剜进去,割开一道口子,再拔出箭矢,血如泉涌。
一旁立着一人,俨然成了个呆瓜。
“子衣?怎么回事?!”韩子高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传来。
“我……”
“中了那留贼埋伏,没有大碍!”候安都的声音中气十足,倒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
韩子高看了眼他伤势,还好,都没伤在要害。
又见素子衣低着头不说话,心里隐隐便猜到了。
罢了,既然候安都已经出口替素子衣开脱,自己又何必拆穿。
侯安都伤口处理好后,便和韩子高商议起攻谷之策。
“留贼忒得狡猾,这谷底又易守难攻,不知何日才能拿下,粮草也不知够不够用。”
侯安都难得有些苦闷。
韩子高倒不是十分苦闷,毕竟他不像侯安都,苦战数月没有结果已经有些焦躁,他只是,不愿错失一个好机会。
正在这时,素子衣端上了一份菜式。
她垂头放下菜,低低说了句“吃点东西吧”,似乎欲言又止了下,但终究还是转了身要退下。
韩子高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等等。”侯安都叫住她,“这是什么菜,模样怎么如此奇特?”
只见那菜品如碗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