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擦拭的镜片上,人显得温雅而淡漠。云柏舟的旁边坐着一年前刚上任的年轻的情报局局长,墨隽打了个大大地哈气,上眼皮都快与下眼皮重合在了一起。泽风拓作为云柏舟的随从坐在旁听席的最后一排,他按照云柏舟的要求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西装,坐在漏了一缕阳光的角落里,目光则落在坐在对面目眦欲裂的苍凛身上。
早上九点,最高法庭准时开庭。
云柏舟把眼镜重新架在鼻梁上,整理了下西装,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站起了身,向着最高法庭中央的证人桌前走去。
云柏舟在证人桌前站定,向最高法官鞠躬行礼。最高法官端坐在上,神情严肃。等云柏舟直起身,最高法官目视云柏舟:“您呈上的证据我们已经全部看过,您指出除夕夜的那场暗杀是有计划的,并且是在一个月以前就计划好的。”最高法官低头看了一眼让书记官整理的文件,接着说,“证据上显示这场暗杀针对的人并不是财务大臣,而是您?”
最高法官话音刚落,旁听席上的帝国政要们发出一片哗然之声。在这场暗杀发生后,调查局就通过杀手的方位推演出了子弹通过的路径,并且证明了杀手的目标的确是舞池中的人。暗杀发生的时候,云柏舟所在的位置是杀手站立的二楼走廊之下,杀手无法狙杀云柏舟。调查局在第三天就公布了调查结果,现在最高法官说云柏舟提交的证据上说这场暗杀是针对云柏舟的,如果云柏舟的证据是真的,那么调查局的结果就是错的。
调查局负责人安彤现在满头的冷汗,他可以确定他们出具的报告千真万确,但是帝国少帅既然拿出了证据而且呈报给了最高法庭,帝国少帅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和信誉来开这种玩笑。
最高法官敲了敲法槌,示意众人安静。“传唤调查局的负责人。”最高法官声音落在了阒静的法院内。
安彤额间的冷汗已经被他用手帕擦干,他走上证人桌前,向最高法官鞠躬。最高法官问道:“调查局对此有无解释?”
安彤定了定神,说道:“法官阁下,调查局的报告昨日已提交予最高法院,调查局保证报告所列证据全为事实。”
最高法官点点头,等安彤走回旁听席后,云柏舟走上证人席继续说:“法官阁下,我并非是说调查局证据有错。杀手要杀的人的确是财务大臣,但杀手是要引导我去追查这件案子。”
最高法官看着云柏舟,并没有打断云柏舟的意思。世乐的律法里,凡是涉及到帝国继承人或由帝国继承人提请开庭的案件都需要最高法官亲自审理,而且在这件案子上,云柏舟并未指出被告,最高法庭只得按照他的提请报告上写明的人员名单,要求名单上的人员参与庭审。
云柏舟昂首而立,不卑不亢,正如在帝国政要中的传言一般,这位帝国第七顺位继承人比前六位继承人要强上许多,也难怪云老太太会把云柏舟作为唯一的云家继承人全新栽培。“暗杀财务大臣所用的子弹是一枚3厘米左右的细长子弹,这枚子弹在沧落甚至在整个祖洲上都不常见。杀手要杀的是财务大臣,用何种子弹都行,却偏偏用了这种引人注目的子弹。这就说明杀手是在留下暗示,暗示去我去查这枚子弹的来源。”
“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别人?”最高法官隐隐感觉接下来云柏舟每说的一句话都会掀起滔天巨浪。
云柏舟仰头望着最高法官身后墙壁上衔着天平的白色极乐鸟,极乐鸟双翅平展,与它口中衔的天秤成一条平行线。传说中极乐鸟不仅是世乐的神鸟,而且能够分辨是非对错,它在审判之时会平展双翅,若有一方是凶手它便会将对向凶手那方的翅膀下垂。在守护世乐的神祗消失之后,这位曾经帮助神祗的神鸟仍旧替它的主人守护着世乐。云柏舟微微勾了下嘴角,不知道今天守护世乐的神鸟会不会准确地做下审判。
“杀手背后的指使者如果让我去,我又不可拒绝,就只能顺着他给我设下的局走向他的陷阱里。”云柏舟缓缓将目光转向坐在旁听席上闭着眼的苍老男人,云暮归比云柏舟上次见的时候又苍老了几分。
旁听席上再次炸起一片喧哗,最高法官的法槌连连砸下却是徒劳无功。让云柏舟去追查这件案子的是云暮归,也就是说云暮归即为云柏舟所说的幕后支使者。但是那位财务大臣这些在坐的政要们都清楚他是云暮归的人,云暮归不惜断掉一条胳膊也要把云柏舟置于死地么?
众人的目光随着云柏舟一齐转向了坐在旁听席上的云暮归,云暮归却如老僧入定一般只是闭着眼。众人的喧哗声越来越响,几乎都要掀翻最高法庭的屋顶。云柏舟笑微微地看着云暮归,日暮穷途这四个字用在现在的云暮归身上当真适合。
泽风拓打了个哈气,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他已经料到。果然,在他哈气打了一半的时候,坐在云暮归身边穿着墨绿色军装的中年男人站起了身。苍凛从旁听席上走出,来到云柏舟身边,忽然跪在地上,大声地道:“是我,是我建议云帅让少帅去调查这件案子,也是我派人杀了财务大臣。”
喧闹的最高法庭忽然静了下来,只有歪在最后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