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一顶。盛锐赶紧退后一步,举了举双手:“好的好的,我这就叫他们照办。”一面回过头去喊:“你们都听到了?”
一只脏兮兮的口袋在人群里缓缓传递着。
秃头举着枪,咬了咬牙齿间的烟卷,“你们这帮人里面有会开地铁的吗?”
“有啊,我和他都会一点。”盛锐指一指罗德,“不过我们都是生手,必须搭班才行。”
秃头眼里放出一线光,啐掉烟卷,对身后的同伴一甩下巴:“你,带他们俩到驾驶室去。给我看好了,别让这俩小子耍猫腻。”
隔着衣服,盛锐悄悄拨开了手|枪的保险。枪柄的角度调整到了最容易拔出的位置,一瞬间就可以握在手里。这些天他没事就偷偷练习这个动作,早已熟稔得不得了。
从祁寒把它交给他的那一天起,膛里就一直带着弹。
***
万里之外的凤凰一号,薛垣重新站在军校的广场上,有一阵穿越时空般的恍惚。
这里是他度过整个少年时代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如此熟悉:高达20米的铅灰色探照灯,围着铅灰色铁丝网的粗粝沙地,包豪斯风格的铅灰色建筑群落,铅灰色墙面上刷着白色巨幅标语“Mens sana in corpore sano.(强健的心寓于强健的身体中。)”
没有多馀的色彩,没有柔和的线条。
光是环顾四周,就能让薛垣的躁郁症发作。他忍受不了单调的世界,那就像是把自己砌在一堵墙中,眼睁睁地看着逐渐干透的水泥把自己窒息。
每一年,这所军校的特种战术部队合格率是5%。如果不合格,就要继续留在这里接受训练,直到年纪过大不适宜服役,或者被学校开除。
当年他的表现突出优异,就是为了尽早毕业,离开这个梦魇之地,再也不踏足半步。
“只要拼命挣扎就能摆脱禁锢”,是当时的他每天自睁开眼睛到睡觉唯一的念头。
那时候教官给他的评语是,他身上有一种困兽似的狠戾。顺境之中他会放任自流,但如果被逼入绝境,就会展露出无以lun比的力量。
时至今日,薛垣拿不准这评语是否正确。
他现在可谓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内心深处仍想退守到什么地方去——似乎只要不触到背后的墙,就总觉得还有路可退。
祁涟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他对要去哪里不关心,只要看得见薛垣就好。
沙地旁边站着一群教官,薛垣逐一看去,竟然全都是以前带过他的人。
叶白藏也在场。灰发灰瞳与这片建筑群落浑然一色,一如他那张单调乏味的脸。
真是望而生厌。
薛垣强捺着反感,恭恭敬敬向叶白藏行礼。
叶白藏冷冷看他一眼,抬腿勾起一件物品,脚面一扬,挑到薛垣跟前。
薛垣的眼睛被那东西刺得一痛——那是一条黑铁锁链,落地时发出沉重的咔啦咔啦声,一看就知道极具分量。
锁链一头是个圆环状的把手,另一头是铁丝缠成的项圈,粗糙的钩刺枝枝丫丫,像荆棘编成的冠。
“给他套上。”叶白藏向祁涟一抬下颔。
薛垣诧愕,“不是要他学习战术动作吗?”戴着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进行正常的训练?
“先驯化,再训练。”叶白藏说。
薛垣瞬间就明白了。
叶白藏的“熬鹰”,从这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而且,他的对象不仅仅是祁涟,还包括薛垣。
叶白藏的确会对现状进行最大程度的利用。借助薛垣与祁涟之间的牵绊,一次“熬”两个,省时又省力。
弯腰捡起铁链,薛垣走向祁涟。
白皙的脖颈被铁丝禁锢的时候,祁涟一点也不反抗,依然眼神清澈地望着薛垣,丝毫不怒不怨,似乎薛垣在做的是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
项圈很短,扣得极紧才能勉强合拢。铁丝钩刺深深剜入肌rou。
另一端的圆环把手被交到了叶白藏手里。
叶白藏晃动着圆环,掂了掂铁链的分量,突然用力一拽。
祁涟脖颈上的铁链咔啦一声扯紧,令人担心他的颈椎会不会折断。项圈下的皮肤渗出了血,但他就是倔强地绷直身体,一动不动。
“祁涟!”薛垣语调严厉,“不许反抗!”
“……”祁涟委顿了。
叶白藏又是一拉,报复似地比上次用了更大的力道。祁涟匍匐着跪在地上,膝盖和手掌抵着粗粝的石块。
“爬过来。”叶白藏冷冷的。
祁涟一声不吭,以屈辱的姿态一步一步爬向叶白藏。
两人相距三米时候,叶白藏发了话:“停下。”
他始终记得,即使套上了锁链,也要和这头猛兽保持安全距离。
“抬头,看着我。——你很在乎他?”叶白藏指向薛垣。
祁涟点点头。
“那你就必须服从我。他的前